第2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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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洛接了旨意,给颁旨的宫监塞了个大红包,满脸赔笑地送了出去,满心都是我日日日日。

皇帝要他去查四岸县转卖盐引案。

衣长安是镇国公府大公孙,他谢洛是孝烈皇帝嗣子,皇帝亲封的纯王。

按理说,衣长安和谢洛完全不相干,皇帝叫谢洛去查衣长安,这是提拔宗室王爷,给了差事办,是好事。可是,这世道它不能单论理啊——谢洛没出继之前,是长山王府的小王子,他曾经的姐姐真熙郡主谢娴,嫁给了镇国公府的二公孙衣长宁。

转来转去,全是自家亲戚!这案子怎么查?何况,……衣长宁办的那件蠢事,谢洛也知道了。

他真的很想找上门去抓住衣长宁肩膀狠狠摇几下:哥,姐夫,亲爹,祖宗,别害我了,成么?

现在皇帝把这破差事丢给他,明显就是看他反应。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这案子该怎么查啊,若查出来衣长安无罪,好吧,明明有罪非要说无罪,这就是他欲盖弥彰,若查出衣长安有罪,更好了,事已至此,居然还陷害之心不死……

不管查出来是什么结果,他这个居心叵测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谢洛在家里抠了半天脑袋,实在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吩咐道:“着人去打听打听,襄国公什么时候休沐出宫?”

半个时辰后,底下人回报:“今日就在宫外呢。”

“备礼。”

“备厚礼。”

“本王要去拜见襄国公!”

第184章 振衣飞石(184)

谢洛登门拜访衣飞石时,皇帝正在襄国公府休假。

下人前来回禀,谢茂正在和衣飞石下棋,他随手落了一子,笑道:“这不是脑子够用么?不像蠢人。”

皇帝下旨让谢洛去审四岸县盐引案是神来一笔,谢洛直接往襄国公府扑更是神来一笔。

这个案子涉及到衣长安,更涉及到自作聪明的衣长宁,不管谢洛怎么审,只要皇帝看他不顺眼,他都要吃挂落。

他直接来找衣飞石,就是明晃晃的推锅之举。

——衣飞石要保衣长安,他就保。衣飞石怒不可遏,他就把衣长安审成死罪。

哪怕衣飞石不表态,他也有办法自作主张地审完了再推卸责任。

这都是襄国公的主意,和我无关。你说襄国公根本没表态,我为什么要把衣长安弄死(保住)?因为我去见襄国公的时,他说话时带了一股杀气(和气)啊!襄国公暗示我了,懂不?

暗没暗示的,只有衣飞石和他才知道。

他说暗示了,衣飞石说没暗示,大家都有嘴,谁说了算真话?

衣飞石在朝地位举足重轻,谢洛则占着一个亲贵,真要说谁的证词可信一些,那当然还得算衣飞石。问题是,涉及到衣长安的问题,衣飞石不管做哪种处置都是很可能、很能说服人的——

世人皆知,襄国公从不营私内庇,襄国公府可谓是油盐不进,若他老人家欲杀衣长安以正国法,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然而,退一步想,衣长安是衣飞石的亲侄儿,襄国公如若念着早逝的兄长,心生不忍,存了一点儿私心,想要让衣长安活下来,这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这世道并没有法律至上的观念,讲究的是天理人情。徇私固然不对,若遇见襄国公这样身负灭陈之功的勋臣犯了错,多数人也会默默地念叨一句,哎,能理解的,情有可原,毕竟是亲侄儿么。

所以,无论衣飞石做任何“决定”,似乎都是可能的。

谢洛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儿常理和人之常情。

既然没有人能肯定衣飞石的心思和做法,那么,只要衣飞石让他进了门,他就从皇帝扔给他的圈套里顺利脱困了。

“小聪明。”

衣飞石也明白其中的无赖之处。不过,和皇帝不同,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谢洛有趣。他不喜欢被人利用,尤其是谢洛的这种利用,有可能给他惹来皇帝的怀疑和猜忌,就更让他觉得厌恶了。

“不叫他进来见见?”

谢茂一转头就发现棋盘上棋路不对了,一时好笑又好气。

谢茂是个标准的臭棋篓子,不过,他棋虽下得不好,脑子不差,眼睛也还不花啊。

从前衣飞石还敢赢他的棋,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十盘里八盘都要输给他——仗着自己手脚迅速,衣飞石常常会偷换棋子。下棋是有路数的,衣飞石把棋子一换,谢茂瞬间就发现了。

不过,谢茂不会拆穿衣飞石的小把戏。

这是爱慕他的小把戏,他只要偷偷地领会就行了。心内好笑又甜蜜的谢茂心情极好,好脾气地提醒衣飞石:“你若给了他吃了闭门羹,你猜,他下一步会带着几车礼物,浩浩荡荡去敲谁的门?”

衣飞石沉默了。

皇帝预料的丝毫没错,在襄国公府吃了闭门羹之后,谢洛直接就去了长公主府。

衣飞石不肯接这口锅,那他就去找衣尚予。

若想保住长房长孙,衣尚予就得乖乖见他一面,把这一口锅接过去。若衣尚予不想接这一口锅,和衣飞石一样让谢洛吃闭门羹,衣长安则必死无疑——谢洛先后求见襄国公、镇国公皆遭拒绝,衣家对衣长安的态度还不明显吗?就是想让衣长安死啊!

所以,不管衣尚予是否接见谢洛,衣家都在无形中被迫表了态。

——不肯见主审衣长安案的谢洛,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谢洛确有几分衣飞石所说的小聪明,然而,谢洛最惨痛的教训是,千万别有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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