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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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经进入全然的黑暗,电脑在餐桌上放映着电影,画面在明暗之间照出方寸的光亮。美国犯罪片,台词大胆直白。背景乐极近惊悚,这部电影姚绯看过很多遍,她在心里默念着台词,保持着清醒。

人就跌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姚绯在黑暗中看商锐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他很英俊。光线越暗,触感就越清晰。身体的所有感官被放大,她闭上眼。

商锐问她想过吗?她想过。

在拍盛夏那场床戏的时候,她就想过。她会把所有的画面都想象成商锐,那样,她就很容易接受。

她一直能接受商锐。

姚绯忽然想到他们曾经在孤岛上看日出,他们在天亮之际开着越野车奔向未知的山顶。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这一刻,我们是自由的。

窗外起了风。

野火在夏日潮湿雨夜里燃烧着,汹涌迸发出星火,溅落在潮湿的泥土。雨夜的黑暗深不见底,只有火光映出一片方寸光亮。

夏笋从泥土中探出头,剥开了层层笋衣,露出细嫩的笋芽。夏天的雨奋力挥洒,却仍是浇不透炽热如火的夏。

倾盆暴雨长久的浇灌大地,久不能平息。雨下了半夜,终于在一声雷鸣中。

闪电划过,天边见白,暴雨渐歇。

风撞上了窗户。

商锐开了灯,倚在床头拿湿纸巾细慢的擦手,他的手指骨节修长。是玩音乐的手,也是最好的操盘手。

他一边擦一边笑,笑的桃花眼潋滟。

姚绯看着他,觉得所有极限运动加起来不及他半分。

眼神缠上便是灼热,姚绯移开眼,不看他了。

商锐俯身把姚绯揽到怀里,亲她汗湿的额头,又亲她的头顶。把她死死的圈在怀里,笑的眉眼飞扬。

只是皮毛就能让人上瘾沉迷,真刀实枪不得上天了?

难怪人人都要谈恋爱。

他的眼梢含着雾浸着笑,唇角上扬看着怀里的女人,他的手心覆在姚绯的手背上,两个手镯碰到一起发出很轻的声音。黄金夫妻手铐,更带感了。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姚绯的手指,十指交扣,嗓音低哑,“你高兴吗?我今天很高兴。”

姚绯靠在他的手臂上了,想了一会儿,撑起身揽住他的脖子接了个绵长的吻。

姚绯第二天有打戏,不能过于沉沦。他们都很清醒,寒雨需要很强的专业性。

一旦进组,商锐和姚绯就不能再有任何感情,他们要立刻分开。

商锐需要一部作品来面对质疑和辱骂,姚绯本身就把电影当成信仰,不会对自己放任。

商锐凌晨时分离开,姚绯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天还没彻底亮,灰蒙蒙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了进来,屋子里的轮廓隐约可见。

姚绯转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她似乎闻到了商锐身上的香水味。身边的被子是凉的,他应该走了很久。

桌子上的蛋糕不见了,包括点燃过的七夕蜡烛,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带走了吗?

姚绯起床晨练,发现隔壁换成了其他的演员。

荣丰让商锐搬走了。

半个月后商锐和姚绯要在西州拍重要的一场对手戏,他们必须要在这之前把状态调整到非情侣,各自冷静是最好的方式。

姚绯这半个月的戏大多是跟郑则,跟西州这边的警察演对手戏。

荣丰擅长折磨人,一场很小的打戏让姚绯拍了三天。一开始挑情绪,后来挑动作,直到姚绯完完全全沉浸进角色,荣丰才满意。

拍完膝盖都是青的。

她和商锐分开一周,没忍住。周末晚上收工后借着路过的名义,顺便看一眼商锐拍戏,商锐今晚有夜戏。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进了场,混在场工中看向片场中间。

商锐一身湿漉漉的黑色无领衬衣,头发也湿着,拎着一把枪站在灯光下。周围很安静,剧组所有人各司其职。

“给你十分钟调整时间。”荣丰喊道,“你要是还进不去,我们就在这里淋一夜。”

这一场有雨戏,ng一次淋一次。他不知道ng了多少次,身上衣服早就湿透了。虽然西州的温度不低,可一直在淋雨绝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骄矜的小少爷没有罢工也没有叫苦叫累,他很平静的垂着眼站在原地,在调整情绪。

他是真的想演好这场戏。

这是很残暴的一段虐杀戏份,蒋啸生发现手底下重用很久的一个人是卧底,他亲手清理门户。

这段戏商锐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他很努力的把自己代入到蒋啸生的情绪里。杀伐果断的大毒枭,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蝼蚁。人命如草芥,他杀人如麻。他在那种环境中长大,他没有道德感也没有人性。

商锐握着枪在原地缓慢的走,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重。感受着枪的重量,感受蒋啸生的情绪。

他懂姚绯说的表演方式,他虽然没把书本上的东西运用到职业里,但他记在脑海里。从盛夏剧组,他就把那些表演课程全部翻了出来,一遍遍的练习,他当时只是不想在姚绯面前丢脸。

他到寒雨剧组后,是真的想演好。他把丢掉的东西全部捡了回来,他做了人设,用姚绯的方式来理解蒋啸生这个人。

荣丰为了真实感,部分道具是真枪。他手里这把就是,九二式手枪,国内部分警用枪就是九二式。这把枪是郑则的警用枪,蒋啸生故意拿这把枪杀卧底警察,诬陷给郑则。

他很小就接触过枪,知道枪这种东西有多危险。他见过一次子弹打穿胸膛,很多血流出来。他很早前就见过死亡,越是清楚的认识死亡,越是敬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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