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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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看着程倩握得紧紧的拳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漆黑的眸子,语气带着安抚性的温柔,“姑娘,别害怕。”

“你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程倩双手勾着一块帕子,低声说:“这是奴家偶然得知。”似是觉得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一样,怕惹得洛书不快,急急道:“若是、若是丹青公子肯为我作画一卷,奴家定然将全部事情原原本本告知。”

洛书不答反问:“你是如何得知丹青就是二、青邪的?”

程倩轻声道:“奴家曾恰巧看到过丹青公子与魔教护法相见。”

洛书点头“嗯”了一声,似是信服。

只是以曲青邪的武功,怎么可能有人接近他,却没有被他发现?

毕竟洛书最先教给曲青邪的,就是“侦查”。

程倩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中满含希冀,她早已经看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少年,才是掌握这一间房中话语权的人,其他的,却再也不敢多想了。

洛书侧过头,曲青邪斜斜靠在椅背上,看样子对他们的对话满不在意,但在看似漠不关心的姿势下,那一块块肌肉全部绷紧,就像是死死盯住了猎物的毒蛇,只等一个机会,便能毒液注入猎物的脖子。

洛书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依旧是笑着问曲青邪:“二青,这一票干不干?”

活像是要打家劫舍的劫匪,透着一股子混不在意的漫不经心。

“随意了,老头子你决定吧,我无所谓喽。”曲青邪的回答更是懒散,与方才杀气弥漫的样子判若两人。

方尚清微微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他感觉,他……在害怕?

笑话,这种情绪怎么会反映在堂堂魔教教主身上。

他可是以一己之力,抗衡了半个魔教的人啊。

方尚清想把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挥出去,但是越是看着曲青邪,这种感觉就越是清晰,哪怕他懒洋洋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欠打,却无端带出了压抑和痛苦。

方尚清叹了口气。

若他是教主,他才不会管他,但谁让他是自己的师弟,而且身上还穿了这样一身衣服呢。

方尚清侧过身子去拿桌上的茶壶,这里面的茶名为“音韵”,是丹青最喜欢的茶水,他见着曲青邪的一身月白衣衫,鬼使神差地下意识就叫了一壶,茶已经不烫了,温口,虽然不是最合适的品茶温度,但却是最合适的入口温度。

方尚清左右看看,也没有拿配着的小巧精致的茶杯,而是找了个碗,倒了足足一碗递给了曲青邪。

曲青邪一愣,嘴角习惯性带出了让人想打上一拳的笑容,“盟主是把本座当牛了吗?此等好茶,竟然……唔咳咳!”

曲青邪被方尚清面无表情地掀开挡风帘灌了一脸,倒出去的半碗茶基本都当了曲青邪的洗脸水。方尚清把挡风帘放下来,茶碗往桌子上一放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徒留曲青邪咳得天昏地暗。

冷静,这是自己师弟,跪着也要控制住自己的手不招呼上去。

方尚清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下,想再倒一杯浇浇火气,却刚好看见了一双手。

这双手骨节修长,白皙有力,如同天神精心雕琢的美玉,似乎就天生应该被养尊处优着,但是这双手,现在一只拿着一个杯子,另一只端着一个盛满了糕点的托盘,杯子里绽放着朵朵茶花,上下起伏的是蜜渍的果块,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与另一边紧张冰冷的气氛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端给谁的。

方尚清的目光上移,果不其然看到了护卫小兄弟那张让人头晕目眩的脸。

他向着方尚清点点头,然后侧身走到洛书身边,熟练地将糕点茶水布置好,都是洛书一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做完了这一切,他又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洛书身后,从头到尾,他那张脸竟然没有引起旁人的半分注意。

方尚清注意到这一点时微微一愣,再仔细回忆,愕然发现在这一路途中,那护卫除了在师父身边的时候,存在感极低,几近于无,甚至明明只有三个人的行程,他却会忘了他的存在。这对于面容惊为天人的护卫小兄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方尚清越想越心惊,往日里被忽略的种种异常尽数浮现在眼前,他想起三人每每过闹市,都未曾有过骚乱,哪怕说是骚乱太过夸大其词,但是以这个小兄弟的身量容貌,为何竟然连引起别人的注视都不会?

他第一次见着这位小兄弟时确实被容貌惊了一下,但是在往后再见面,却往往忽视对方的存在,他身为一盟之主,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二零八八察觉到方尚清带着疑虑的目光,却并不在意,俯下身子给洛书换了一盘糯米糕。

哪怕挡住了程倩的视线,程倩也只是略微侧了侧头,没有把注意了分到二零八八身上一丝半点。

方尚清看着这一幕,一个荒唐诡异的念头浮现在了脑海——

这位小兄弟,就像是一个精致的假人。

……

洛书没有察觉到自己大徒弟内心的波涛汹涌,甚至还回了一个眼神,赞叹贴心的小清清干得漂亮。

看看看看,这被泼了一脸水马上就冷静下来了吧,那一口下去小半碗没了的牛饮气势就应该用海碗!原来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这句话是真的~

洛书面上不显,但见曲青邪不再魔怔似的瘫在椅子上,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于是看向程倩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和颜悦色,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慈祥。

“程姑娘,你想要什么画呢?”

程倩没想到如此轻易,生怕洛书反悔,忙不迭道:“我想要一副人像。”

洛书奇道:“画谁?”难不成是某个家喻户晓的大人物?

程倩起身行了一礼,轻声道“是……奴家的相公。”

嗯?

竟是个痴情姑娘。

程倩带着些许歉意地道:“奴家的相公只是一介乡野村夫,想来公子是没有见过他的模样,因此想奴家说着,请公子将他的相貌画下来。”

洛书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

程倩既然能为相公画像,来冒着危险用消息来交换,那么她对他应当是情意深厚,那又为何要在楼下演那一场戏?

程倩应该是极为冷静,甚至有些薄情的女子,又为何会甘愿冒着风险来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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