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哪有新婚当夜,新郎就这种态度的,这谁受得了。
秦律身子一震,头稍稍转动,仍没正眼看她,兀自倒了杯酒,喝了几口:“未曾。”
裴飞兰又将嫁衣脱了,只剩一层红色的里衣,柔软贴身,她终于浑身舒坦,大大剌剌跨开腿往床上一坐,嗤笑着拾起一只福纹圆枕,朝他扔过去:“拿你姑奶奶当傻子?说吧,心里装着哪个小狐狸精呢。”
裴飞兰扔得准,也有几分力气,圆枕砸中秦律的背,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秦律隐有怒火,拧着眉头转身,看见裴飞兰堪比粗鲁大汉的坐姿,嘴角颤了颤:“裴老将军乃骁勇之将,世代豪杰,家风优良,怎会生出你这样粗鄙的女儿。”
他弯腰将圆枕捡起,拍拍灰尘,摆正放在桌边小塌上。
裴飞兰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早在定亲之前,阮芳舒与秦婵便说过,她乐善好施,也是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
“我粗鄙?你自己心里有鬼,还不许别人说了是不是。秦律,你就是个混账东西!”
她柳眉倒竖,从床上跳下来,一把薅起自斟自酌的秦律,扯着他的衣襟把秦律摔到地上。
秦律整个人被她摔懵,玉冠也掉了,头发凌乱散落至腰,艰难从地上坐起来,惊愕地看着眼前冲他叉腰的女子,气势汹汹,浑似母夜叉。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动手打人做什么!”秦律忍着疼痛试图站起来,“京中哪家小姐不是知书识礼,哪有你这样的?嫁为人妻,不说如何贤良,起码也要懂得是非,礼敬夫君,不可莽撞行事,焦躁失度,你这般失态,往后叫我秦家的脸面往哪搁?”
秦律长到这么大,自以为见过不少,历练过不少,没成想今儿才算是开了眼界了。
裴飞兰心中自有一杆秤,她又不是无知村妇,不会无故撒泼,明明是秦家前来提亲,说会如何善待她,俩人如何如何般配,结果这小子心里装着别人,还一套一套的数落她,把自己择了个干净。读书人果然油嘴滑舌,惯会颠倒是非。
裴飞兰踩上他的脚,指着他大喊:“我呸,叽叽歪歪的,姑奶奶看你根本不是个男人!”
喜房里时不时传来倒地的闷响,期间夹杂着大少爷疼痛的叫声,还有少爷少夫人的争吵声,听得院里守夜的小厮一阵阵地肝儿颤,小厮终于忍不住,拔腿就往老爷老夫人的院子里报信去。
第五十章
“大半夜的你没命似的跑什么呢?有鬼追啊?”青桃提着灯笼跟在秦婵身边, 就见大少爷院里跑出个小厮,赶忙招呼他停下。
小厮绕个圈跑到青桃身边来, 喘着气说:“是少爷和少夫人, 打, 打起来了, 奴才正要往老爷处告诉去。”
“什么?”秦婵睁大了眼, 似是不相信小厮所言。好端端的一对新婚夫妇,怎么就打起来了, 听着不像话。
“我先过去瞧瞧情况,你别惊动老爷和老夫人,他们劳累一天了, 断不想听见这样的事。这件事,你不要同别人乱说,以免毁了我秦家声誉,青桃, 给他些赏钱。”
她这般吩咐那小厮,小厮又收下赏钱, 岂有不应之理。
秦婵快步走至秦律院里, 果真听见一阵阵的争执声, 心下震惊, 忙去扣门:“哥哥嫂嫂?你们没事吧?”
屋内声音戛然而止, 房门突然被打开,秦婵一惊,就见裴飞兰与自己面对面站着, 两人僵持一会儿,“是王妃啊,进来吧。”
裴飞兰对秦婵倒是客气,毕竟她父亲裴将军是闵王手底下的人,与秦家结亲,这里头也有秦婵是闵王妃的几分缘由在。
秦婵一迈进门,就见自家哥哥正坐在地上,衣服松垮,头发也乱了,眼角有些乌青,显然打过架。
她惊得张大了嘴,看来小厮没诓她,而裴飞兰抱臂站在一边,一只脚的脚后跟点在地上,脚尖轻轻晃动着,似乎有点得意。
秦婵快步过去,把秦律扶起来坐下,不问两人争执的缘由,直接说:“哥哥嫂嫂莫要吵,当心被外人听见,就是爹娘听见了,也是极不好的。”
秦律听见妹妹的懂事话,心里暖洋洋的,轻触发疼的眼角正要辩白几句,却见妹妹走到裴飞兰身边去,拉着她的手好声好气地说:“嫂嫂勿要同我哥哥置气,他的性子拧巴,连我娘有时都劝不得他,你要一时与他争出个什么,怕是难,有什么事不如等过了今晚再说。”
眼瞧妹妹把他撇下不管,反倒去安慰裴飞兰,秦律嘴角抽了抽,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委屈,失魂落魄地坐着。
裴飞兰见秦婵是个和气人,照顾她初来乍到不容易,肯帮她说话,对秦婵的好感立刻增添许多,“王妃,其实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怪只能怪他太过分,新婚之夜却不知道惦记着哪朵野花呢,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秦婵怔了怔,瞥见秦律泄了气儿似的颓丧,又兼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她也不好往里掺和,没去接裴飞兰的话,把秦律扶起来道:“嫂嫂,今夜你先自己在这间屋里睡下,我带哥哥去侧屋换身衣裳,收拾收拾,明早你们夫妻二人再同去向爹娘敬茶。”
青桃搭把手,搀上秦律的另一侧胳膊。裴飞兰乐得秦律离她远远的,没有二话,任凭他们离开,自到床上去睡。
“哥哥,你这是何苦呢?”
侧屋内,青桃帮秦律换了衣裳,打水伺候他洗干净脸,正在帮他梳理头发。
秦婵站在他身侧,见他满面疲惫,唯有谓叹。
月上中天,在院落地面上映照出一片洁白,主屋的灯已熄灭,侧屋内秦律佝偻着腰身坐着,背影狼狈。
“青桃,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要和哥哥说。”
青桃应声,知趣退下。
“哥哥的心里有人了,是不是?”
女人的直觉很准,就连这个当妹妹的都能看得出哥哥的心不在焉,更何况是他新娶的妻子。
秦律身子一僵,手心抵着额头,目光中流露出痛苦,满腔都是意难平。
“那女子是谁?哥哥为何不早说,也好娶你心仪的女子为妻啊。”秦婵摇着头说。
“我本想着,想法子娶她做正妻的,可那一天还没等到,她就……进宫了。”
秦婵琢磨回味儿来,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之下试探着说:“难道,是青荔?哥哥,你喜欢的人是青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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