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温岭回了一声,就退下来,皇帝对身旁的太监道:“送送温大人。”
太监小心地离开了,只留皇帝一人在殿内。
在两人出去之后,皇帝那张含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狠狠地一挥袖:“都欺负朕受伤,都盼着朕死是吧,朕偏偏要比你们这群人活得时间都长,温岭,你去了,就别活着回来了。”
皇帝这五个月以来,从鬼门关逃了出来,可是他却陷入一种错误的迷思,看谁都想害自己,他或许心里隐隐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忍不住多想,他身上的伤口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是靠着一份药吊着的,也许下一刻就要死了。
他忍不住闭上眼,那个假公主浑身是血地抬到他面前,他质问假公主:“谁是幕后主使!”
假公主浑身疼到了极致,虚弱地说了出来:“是徐慎,他想要称帝。”
接着她说出徐慎一系列的筹谋,这种恐慌感笼罩在他身上,他怕下一个徐慎出来,对,注定会有下一个徐慎,他未受伤的时候,徐慎就已经出现了,而他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这段时间,一定会有数个徐慎出现,鲸吞蚕食他的权利,而他只会成为新皇上位前的踏板。
他无法忍受,可下一刻,心倏然静了下来,如果那些有危险的人死了,是不是就没人威胁到了。
那所谓的兄弟,已经死透了,只剩一个瘸子,那人没法称帝,他些许地放下心,可瞬息之间,他又忍不住握拳,那真太子,还活着。
太监送温岭出去,走到一半,太监道:“奴才原本不该多说什么,可要不是温大人前些日子帮了杂家,杂家怕是要被那群言官数落死,他们的嘴,堪比无形的刀子,句句戳奴才的心啊。”
温岭道:“那不过是意外,谁也没办法反应过来,我也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
太监叹息一声:“大人这份心,满朝又有几人能有,借着这份心意,奴才不得不提醒,陛下自从醒来后,心情一直不好,而温大人此时提亲,这不是往陛下心窝子上戳么。”
温岭垂下眼:“哪怕陛下将臣贬谪,臣亦是不悔。”
“慎言,慎言,这话从大人这说出来,到了奴才耳朵里,就这样散了,可不嫩跟第三个人说。”太监挥了挥手,驱散了晦气。
温岭他早就在朝堂之上能安然这么久,早就明白该说什么,他是故意和这位太监说的,这位太监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温岭之前帮了他,他不会多去坑害温岭。
而这太监和郡主交好,温岭更希望借着他,能在郡主面前美言两句。
***
郡主再次见了温岭:“你是真心要娶念儿”
温岭:“此情天地可鉴。”
郡主重重地放下杯子:“可你要去塞北,不知生死如何,念儿她只能留在京城,难道她只能在闺中担忧么!”
郡主的话,宛若弯刀,直击温岭最不想面对而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事。
前世正是因为塞北,他永远离开了戚念,可他不想离开戚念,从来都不想,可苍天从来不会给他机会,谁能知晓,塞北会在这时候入侵虞国。
“臣保证,绝对会安稳归来。”他前世离成功不过只差一个结尾,如今重来一次,他有这个保证。
“现在的年轻人,满口大话,不要以为你去过南山,就误以为见过战场,战场那是实打实的两军对阵,一个错误的指令,就会败北,本宫承认你有调兵遣将的天赋,可战场之上,有连天赋都无法保护的意外。”
郡主想起那求她的戚念,这是她宠大的女儿,郡主从不舍得她吃一点苦,可要是她在闺中苦苦等着战场的消息,郡主心在纠痛。
可她又不得不佩服温岭,这五个月来,皇帝生死未料,温岭颇有手段,牵制住控制不住异心的臣子,郡主算是两朝见证之人,她见过名臣,可和温岭一比,都像是失了光彩。
那份门第之念再次被狠狠压在脑下,甚至在他帮自己的时候,郡主恍惚有种感觉,或许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女婿了。
她该同意了。
可塞北异变,直接又让她把多余的心思挤压了回去。
虞国前些年都在打仗,活下来的将领不少,郡主看在眼里,照理说不会担心,可这次不同,皇帝要是身体太过虚弱,不知什么时候就熬不下去了,若是后方失控,前方战线又怎会安稳,她怕下一刻,粮草就无法供应,几万大军只能死死靠在边境。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些,争权夺利的那群人,绝不会在意边境,虞国太强了,早已让那群人失去了一贯的危机,而郡主不一样,她在幼时,虞国吃过败仗,清河王当时还在上战场,郡主陪在清河王身旁,她忘不了父亲身旁的侍卫一个个消失。
那是京中之人玩弄权势,若非他父亲京中好友的奔波,她就和她父亲一起,死在边境了。
如今她恐慌,害怕她女儿把她好不容易熬过去的再经历一遍。
温岭顿了片刻,而后抱拳直言道:“臣保证,绝对会带着胜利归京。”
“徐慎已死,光是他那群手下就足以让你头疼,而你离去之后,不知会不会有人耽误后方,你拿什么保证!”郡主亦是直白地说了出来。”郡主质问他。
温岭他有前世的记忆,能对塞北来人有一个判断,那遥远的地方,这一次并不会困住他,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郡主解释,他思忖了片刻,道:“塞北之人,非虞国和其他边境小国,他们不遵从长幼之序,只单纯地追求力量。”
郡主没料到短短这些时间,温岭竟然把莫测的塞北搞清楚,她直起了身子,静静地听下去。
温岭接着道:“此番来偷袭虞国,一是他们粮食不够用了,二就是他们老皇帝将死,新皇即位,可他们看重功绩,于是虞国就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
前世他曾抓住过塞北之人,那人说他们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想在这时候入侵虞国,可来了一个屋神秘人,害死了几位殿下,皇族之中,只剩一个少年即位。
而那个神秘人,一直在背后控制着塞北的皇帝。
那个神秘人是徐慎,他早就有所筹谋,可惜他没活到最后。
当年他找出徐慎的罪行,于京中斩杀,反而给了那傀儡皇帝摆脱徐慎的机会,那人急哄哄地杀入虞国,报仇血耻。
如今而言,温岭先斩杀了徐慎,塞北的那群皇子,没了神秘人的偷袭,反而顺着之前的意向,用攻打虞国的功绩,来证明自己是最强的。
郡主目光深沉,眸子里流转着未知的东西,盯着温岭,他这一番说辞,确实安了郡主那浮动的心,但她还需要一块基石。
而后,温岭道:“后方粮草,臣交于师琼,他是臣之好友,臣了解他,他足以担此大任。”
“况且,郡主深明大义,为国为民,虞国安危,郡主必定更为上心。”
郡主听后,她轻笑出来,有点不可思议,而又像是顺其自然,她缓缓站起身来,漫步走到温岭面前,低下头,在他耳边冷声道:“你这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赤诚还是骂你傻了,不过,你要证明自己,我答应了,但你要写下令状,如果你回不来,那我就要一份和离书,我不能让念儿的未来有一丝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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