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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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司机启动车离开学校。

钱父身体靠在座椅上,合上眼皮子琢磨老儿子说的话,以及老儿子的神色,看样子丁友霞和老儿子说了一些话。他神色不由凝重,有些人嫌弃他管事管的太多,想要取而代之。

——

钱谨裕站在窗前目送父亲离开,深邃的眼眸闪现一抹笑意。他简单地收拾一下行李,抱两本书匆忙赶往教室上课。

第一节大课学生们听教授讲解纯理论知识,第二节大课余徽广教授带他们到标本室观察动植物胚胎,以及人体器官构造,美名其曰通过实践帮助他们记忆理论知识。

学生们井然有序通过仪器观察动植物结构,和书本以及教授说的内容对比,深刻体会到大自然的奇妙。当他们近距离看到浸泡在福尔马林中完好无损的人体器官,学生们的心情变得糟糕。

“前几天狱长送来一具尸体,罪犯的家人同意将尸体捐献给学校。”余徽广提高声音,让学生们围到他身边。

学生们火速远离玻璃瓶,挤到教授身边。

罗勇挤在钱谨裕和赵凯文中间,小心嘟囔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余徽广瞥了他一眼,见罗勇捂住嘴巴,他继续说道:“你们大四的师兄、师姐会用这具尸体做临床实验,大四的导师允许每一场实验有两个班进去旁观。为了帮你们争取旁观名额,我和其他教授打架,打得头破血流才为你们争取到这个名额,你们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学生们天天听纯理论知识,简直痛不欲生,恨不得现在拿起手术刀到医院实习,终于有一节大课不用听天书,太惊喜了。

“教授,我们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他们能亲眼看到师兄、师姐面对假设病因,拿起手术器材抢救病人,太激动了。

学生们像打鸡血一样兴奋,余徽广欣慰的笑了。

学生们和教授相处三个月,第一次看到教授笑,他们更加激动。

“中午多吃点饭,下午才有精力观看大四师兄、师姐如何为病人做手术。”余徽广关心道。

“好!”学生们响亮回答。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冲进食堂美美的吃一顿饱饭。下午他们在余徽广带领下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进入实验室旁观大四学生拿起手术刀为假设病人做手术。

历经五个小时,当划开的伤口被医生缝合好,意味着一场有瑕疵的手术结束。参与手术的学生头脑空白走出实验室,站在走道上大口喘气,已经是寒冬腊月,他们额头冒出细汗。

大一菜鸟们手脚发虚靠在墙上,在此之前他们看到大二师兄、师姐拿手术刀对准动物,手术失败就失败了,再抓一只动物做实验。可当大四的师兄、师姐将手术刀对准人,虽然他们知道是死人,但是整个心随着手术的进程悬的老高,当导师宣布手术失败,他们心里闷闷的难受。

余徽广对其他教授点头,他非常满意学生们的反应。他没留时间让学生们平复心情,直接带他们离开实验室回到班里。

“写一篇感悟,下周一交上来,下课。”余徽广拿起书离开教室。

余徽广离开后,临床医学一班乱成一锅粥。

“诶,大四最优秀的六个师兄、师姐都失败了,你们说我们这些平庸的人能拿手术刀给病人做手术吗?”

“我做惯农活,下手不知轻重。给人做手术,一不小心隔断人的血管,扎破人的胃怎么办?”

“我还认不清人的穴道…”

钱谨裕手指慢慢朝手心靠拢,最后攥成拳头。余教授告诉他们一个道理,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主治医生,手术中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想要不出现任何差错,从现在开始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学习知识,做到对每个知识点了然于胸。

天色渐渐暗下来,同学们垂头丧气到食堂吃饭。要了两个馒头、一份黄豆芽、一碗粥,有些人还没吃饭,大脑不受控制自动播放刨开肚皮,人身体里的内脏...有几个人出现干呕状况,大部分人勉强能吃下饭。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说的多准确。”罗勇食之无味吞下饭菜,回想老余善意提醒他们饱餐一顿,老余应该早料到他们旁观一场手术,没胃口吃饭。

“信什么都不能信教授的嘴。”

“谁出现在我视线中,第一反应就是紧盯对方胸膛,想象出对方皮肉里包裹的内脏。”

在抱怨声中,学生们回到寝室,寝室四个人用一盏煤油灯看书,讨论不懂得知识点。

钱谨裕寝室里的人也秉烛夜读,室友遇到不懂的地方会询问钱谨裕,钱谨裕放下人体解剖学书,和他们细说细胞裂变方程式。

——

临床医学学生疯狂学习书本知识,比以前更加认真听教授讲课,不再做与学习无关的事。

时间在学生们汲取知识中快速流逝,远在农村的杨杏娜早已写好探亲申请书,只要收到丈夫的回信,她立刻动身去找丈夫。

女儿要去大城市看望女婿,不能穿的太寒酸。所以杨父拿出攒了很久的票据,让老伴扯一块花布、一块蓝布,给女儿、女婿做一身新棉袄。

老伴做新衣服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到老娘耳朵里,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让小侄子喊他到小弟家说会儿话。

“你当初听妈的话,杏娜也不用守活寡。”杨老太太恨不得敲爆大儿子的脑袋,兜里的钱、票据全花在外人身上,老二的儿子是杨家的命根子,大儿子也不知道照顾杨家的命根子。

“妈,当初谨裕已经知道自己被大学录取,我们还隐瞒他转卖录取通知书,谨裕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到县里举报我们,不光我遭殃,小弟一家以及出嫁的慧美也会被抓起来。”杨父耐心和老娘分析利弊。

十五岁,也就是一九三五年他偷偷跟途径村子的部队走了。他参加过许多场战役,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眼睁睁看着年纪轻轻的战友们永远闭上眼睛躺在战场上,不管侥幸活下来的人,还是已经死的人,当子弓单穿过他们身体的那一瞬间,家人团聚的画面定格在脑海里。

他怀揣对祖国的热爱,期盼在没有战争和掠夺的环境下和家人团聚,他一次次拿起武.器驱赶侵略者,守护家人、守护祖国。侵略者被赶跑了,民主、自强的国家成立,他大字不识一个,身体残疾,哪能当官啊,所以他拒绝组织给他安排的工作,拖着残疾的身体回家和老娘团聚,好好奉养老娘。

可惜啊,回老家的生活和他想的不一样,老话说远的香,近的臭,真有道理。他和母亲第一次发生冲突因为补贴款的事,组织让他领最高档次的补贴款,他坚持领最低补贴款,老娘气的卧床不起,直骂他不孝顺,闹着去见被gui子杀死的老爹,他被闹得没有办法,最终妥协了;第二次冲突,老娘让他娶十七八岁的姑娘,他比姑娘大十四岁,而且他双腿残疾,不想毁了姑娘一辈子,所以他死活不愿意娶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姑娘。在他被老娘逼得没有办法时,遇到杏娜妈,杏娜妈的丈夫死了两年,他俩结伴过日子正合适。他不顾老娘阻拦娶了杏娜妈,三十五岁得了一个女儿,老娘要把小弟六岁的儿子过继到他膝下,他没答应…不知道第多少次冲突,老娘要卖谨裕的录取通知书,他又没如母亲的意。

“王厂长提前知道谨裕被政法大学录取,让你的战友拦下谨裕被录取的消息,神不知鬼不觉让王杰明拿谨裕的档案去学校报名,谨裕一辈子也不知道。”老太太心疼死了,六百六十六块钱巨款没了,孙女没办好这件事,被婆家人嫌弃,还得罪了厂长。

“妈,事情已经过去了,说再多也没用。”杨父站在离老太太两米远的地方不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了,可老太太的眼神特别好,大儿子疏离的行为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杨老太太耍赖忘了刚刚不愉快的事,回忆起大儿子十几年不归家,她和小儿子相依为命的艰难经历:“你走了十六年,老二照顾娘十六年,gui子进村扫荡,老二带娘躲进山里躲避gui子,如果没有老二,娘和你爹一样早被gui子/石欠/死了。”

“是儿子不孝。”杨父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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