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这份美好的亲情在她过来后也完美继承了,在她为后这三年,堂姐三五不时就会入宫看她,陪她说话解闷,给她送东西送钱,还帮她解决一些她不方便出面解决的问题。
她早就将堂姐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姐,可是现在,她的亲姐姐却在宁远侯府受苦。
而她,背后没了陈家,卸去了皇后的位子,面对宁远侯府的咄咄逼人根本一点法子都没有!
用晚膳的时候,郑嬷嬷见她没胃口用膳,眼睛也红肿着,不由叹气,犹豫了会,小心开口:“娘娘,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咱们钟粹宫自个都自顾不暇,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陈以祯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郑嬷嬷和沛公公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终于下定决心,对她道:“娘娘,您要是不介意治标不治本,奴婢这有个法子。”
陈以祯眼神终于动了,她偏头望向郑嬷嬷,急切道:“嬷嬷,您说,什么法子?”
郑嬷嬷凑过来,悄声道:“这些勋贵世家,没有哪个不要脸面的,尤其越古老的世家越要,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脸面比实质的钱财还要动人心,姑奶奶这事上,他们家办得不地道,这事不管由谁来看,都只会说他们办得不地道,但现在的关键是,现在没人说这个事。”
郑嬷嬷一脸高声莫测地笑,“只要这事传遍京城乃至皇宫,宁远侯府的脸皮子就是被人狠狠踩在了脚底下,即便为了堵住外头的悠悠众口,他们也得做出点样子来。”
“只是……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多多少少,姑奶奶恐怕还得受些委屈。”
照她说,对待宁远侯这起子小人,唯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比他们站得高,死死压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欺负你,一个是离他们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再相见。
可惜,这两个法子都不适合姑奶奶,首先,第一个法子,陈家乃至娘娘都没有任何能压制宁远侯的手段和地位,第二个法子,陈家现在成了众矢之的,无人能帮陈家撑腰,要是宁远侯府不放大姑奶奶,家里根本一点法子都没有。
陈以祯自然也能顾虑到这点,正是顾虑到这些她才那么忧愁,迟迟不能下决定。
听郑嬷嬷说出这个法子,她立时绽放笑颜,双眼发亮,“这个法子好,便是不能除根,能让堂姐松快一二也好。”
说着说着,她落寞下来。
“都是我无能,护不住家人。”
郑嬷嬷抱住她,“娘娘,您很好,都是宁远侯府那起子人小人行径。”
陈以祯苦笑,望向窗外,默默期盼自己家人都能早日度过难关。
这件事还是交给了沛公公去办,沛公公在宫里宫外都有人脉,不到三日,宫内宫外便传出宁远侯府苛待儿媳妇,秉性恶毒残忍,无甚规矩教养的流言。
此流言一开始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只是等人们反应过来,已经流传地满大街都是,甚至街坊间的孩童看见宁远侯府的马车就开始边蹦边唱,不知何时,宁远侯府虐待儿媳的流言居然已经被人编制成了一首童谣,广泛在街头流传。
一时间,宫内宫外众人均投过来异样的目光。
可让宁远侯狠狠丢了一回大脸。
宁远侯府。
宁远侯厉声训斥宁远侯夫人,“你这恶毒妇人!你说你无事折磨陈家媳做什么?难不成你折磨她皇上就会信任咱们,咱们宁远侯府就会兴盛发达吗?”
宁远侯夫人一脸不甘,“若不是受陈家连累,咱们侯府何至于落到现下这种境地。”
她以前去其他勋贵举办的宴会,哪个不把她当做席上宾,个个在她跟前花言巧语,巴结讨好,可是现在呢,不说已经没什么人邀请她,便是有个别人家邀请了,她去了,席上的人家也个个不拿正眼看她。
都是陈家连累的她,那个陈以凝就该去死!宁远侯夫人恶毒地想道。
可是,满怀怨恨的宁远侯夫人不曾想想,过去若不是陈家带着她,若不是他们家娶了陈家嫡长女,原快没落到二流世家的宁远侯又怎会扶摇直上,成为紧跟陈家的超一流世家。
那些人又怎会想着法地巴结她?
宁远侯可不管宁远侯夫人的不甘不愿,径自拧着眉吩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茹姐儿对她大嫂一向不甚恭敬,你说说她,要是外头流传出苛待长嫂什么的对她名声不利流言,别指望家族为她澄清流言。”
宁远侯夫人脸色一正,抿了抿唇,道:“知道了。”
淑芳院,宁远侯世子住所,陈以凝靠在床头,无神而麻木地望着窗外,那张秀美婉约的脸庞上此时满是麻木和绝望,早已不见曾经的灵动和温婉。
自陈家陪她一块陪嫁过来的大丫鬟双雯端着碗燕窝走进来,看见自家这个少夫人样子,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将燕窝放到一旁的案几上,她蹲过去,紧紧握住陈以凝的双手,劝道:“少夫人,燕窝好了,您用点吧,便是为了夫人和小姐,您也要保重自个的身体啊。”
约莫是提到自家母亲和女儿,麻木的眼神总算动了动,眼睛瞟到案几上的燕窝,她不带任何笑意地笑了笑。
“你说的对,便是为了家人和琳姐儿,我也该坚强起来,陈家的女儿,没有被打败的。”
用过燕窝,她正要去右侧室看看琳姐儿,突听外头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
过了会,宁远侯世子走了进来,看见陈以凝,眉梢不耐烦一沉。
“我来了,你明日就回家,告诉你家里人你一切都好。”
陈以凝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要搭理他的念头。
宁远侯世子最讨厌她这副好像什么都打击不到的嘴脸,不由恶声恶气道:“我告诉你,你陈家现在就是个任人宰割的牛羊,识相点,最好就老实本分点,不然我不介意给你们家一点教训。”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走后,陈以凝偏头望向身旁的大丫鬟双雯,极为冷漠地开口:“他犯什么病?”
双雯犹豫着回答:“奴婢今日出去采买,依稀听见,京城乃至皇宫传遍了宁远侯府苛待儿媳的流言。”
说罢,她小心看向自家少夫人,这位儿媳说的是谁,一目了然。
陈以凝沉默,倏忽,蓦的一笑,这次眉梢间真真切切带上了笑意,那平凡的面容便因着这些许温暖的笑意而整个人陇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
“定是祯姐儿那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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