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谢灵境冷静的一张脸,直直扬向时髦女士:“就凭你歧视她是病人。”她语气平静,说话如同阿尔卑斯山间的泉水,汩汩流过蜿蜒川溪。
“我……”时髦女士想要开口反驳,记忆却先她一步,将她的质问,堵回了嗓子里。
谢灵境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先前那句话,我就可以去法官大人那里起诉你。”她脸上挂着清淡的笑,笑意却从未延伸至眼里。“你又知不知道,歧视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时髦女士哽住,连带她的帮腔们,也一同沉默。
“算了,也没什么大事,别计较了。”苏蔚拉了拉谢灵境的胳膊。
“苏蔚。”谢灵境恨铁不成钢地回头瞪她。
时髦女士却如蒙大赦,却依旧要端了架子,抬了下巴:“就是,压根不是什么大事,还要我道什么歉?不如这样吧,你刚才说的赔偿,我也不要了,咱们两清。”
“这是两码事。”谢灵境飞眼看她,“赔偿我不会少你的,歉,你今天必须要道。”
“灵境。”苏蔚又拉了她,口吻焦急。
“你真是有毛病啊?”时髦女士就差破口大骂了,精修的眉拧到一块儿,视线凌厉地扫过谢灵境全身,嗤之以鼻,“就你这学生妹的样子,你赔得起吗?”
她越是气愤失态,谢灵境就越是平静:“我赔不赔得起,就不劳你操心了。”
罗思澜差点没气到心肌梗塞。
是家中独女的她,爸爸又是兆诚国际的董事长,无论她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护着宠着?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突然碰上个软硬不吃的倔丫头,还非要当着众人的面跌她的面子,无论如何,罗思澜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说又说不过这个倔丫头,难不成,还真要动手?罗思澜打量着自己身边的几个男伴,男人打女人,好像也不对吧,那换女伴上?
谢灵境没她想的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只扶了把快要滑落下去的书,然后催促着:“您可快着点儿,大家都等着呢。”
这下罗思澜都想自己动手了。
“我替她道歉。”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自时髦女士的后方响起。
谢灵境这才注意到,他们背后的那一桌边,还坐了个人。
浓墨的黑发,骨相出众的脸,眉眼鼻唇都仿佛是造物主的恩赐,完美贴合,才打造成这样一副清俊的面庞。周身的书生气,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恣意轻狂。那是家境优越,生活一直向阳的人,才能拥有的独特品质。
像盛夏七月,法国南部,阿尔卑斯山下偶遇的向日葵花田。
“我替她道歉。”男子起身——谢灵境这才意识到,他比在场的大部分男士,都要高——“言语冒犯,是我们不对,我向您道歉。”他越过时髦女士,来到谢灵境面前,向轮椅上的苏蔚致歉。
倒是彬彬有礼,绅士风度。
苏蔚是个好人:“没事没事,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谢灵境在一旁毫不掩饰地翻着白眼,看男子转向了自己,就算上一秒她还觉得这是个给她峰回百转蓦然遇见的感觉的人,这一刻,也毫不犹豫地咄咄逼人:“你以为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代她道歉?”
“喂,你够了啊。”时髦女士抢了过来,护着男子。
男子轻笑,伸手挡开时髦女士,看起来不大领她的维护之情。
“出门前,她妈妈就千万拜托了我,要我照顾好她。这么算的话,我也算她,出门在外临时监护人吧。”他垂眼看了面前的女孩子,自己也觉得这解释没必要,可他还是说出了口。
谢灵境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护花使者。”面上鄙夷一览无余,嘲讽地看向时髦女士,学了她先前的高傲模样,一抬下巴:“说吧,多少钱?”仿佛不是在问鞋。
时髦女士也不笨,当然听得出来,她的明问暗讽,又要发作,却被男子阻止:“她的鞋,我来赔。”却是对谢灵境说的。
“君临?”时髦女士先是一愣,继而气急败坏。
谢灵境却是镇定,一挑眉:“哦?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代替我赔?”说着笑,“难不成,我也有个好妈,出门前千万拜托了你,要照顾好我?”
思维清晰,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这是宋君临对谢灵境的第一印象,像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
“我倒希望,以后能有这个荣幸。”他逼近一步,使得她不得不抬了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己。
真是可惜了,谢灵境眯眼,还是老祖宗说得对,人不可貌相。这分明就是一只装羊的大尾巴狼!
第3章
将一盒印有“sprungli”招牌字样的巧克力蛋糕,悄悄放去正在窗前埋头苦读的艾玛眼前,果然就听她一声惊喜的感叹:“灵境我真是太爱你了!”——作为中德瑞三国混血儿,她的中文说得实在不能算是地道的,谢灵境往往能从她的发音里,听出天南地北的口音大混杂。
“别爱姐,姐只是个传说。”她将包往床上一扔,同时自己仰面倒下。
艾玛脚一蹬,扭着转椅朝向她,手上不歇,三下五除二地,打开了蛋糕盒子。巧克力蛋糕散发出诱人的香甜,她很没出息地,吞咽了下口水,又扭了身子,回头去纸袋里找勺子。
“跟你姐姐吃完饭啦?”她顺利地找到了勺子,不忘没话找话。
谢灵境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闭了眼,抬手冲她竖了个中指。
艾玛只当没看见:“怎么了这是?”她挖下一块巧克力蛋糕,送进嘴里,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午饭不好吃啊?”她脚尖着地,拖了转椅往前,抬腿去踢谢灵境的床脚柱子。
“怎么会?”人均消费远远超出她生活费水平的餐厅,就算只是一道简单的烤土豆,那也是收费超级贵的烤土豆,有了金钱的魅力加持,她也能不断地心理暗示自己,要吃出金子的味道,才算是物有所值。
“吃饭前跟人吵了一架。”谢灵境知道,今天她要是不把事情跟艾玛说清楚,这个八卦女王绝对能从现在就跟着她,死缠烂打,直到她坦白为止。所以她毫无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午饭事件,说成了另一样精神甜品,给予艾玛味觉听觉双重享受。
谢灵境觉得,自己可真是天上地下,难得的服务周到的好同学、好朋友了。
“所以,那个叫君临的男人,”艾玛艰难地念出了那个名字,“到底长得是有多帅?”她咬了勺子,直愣愣地问。
“这就是你听完整个故事后的第一反应?”谢灵境挑眉,又摇了头,“行吧,咱们绝交一分钟。”她伸出食指比划了个“1”。
“别呀。”艾玛扔了已经吃空的巧克力蛋糕盒子去桌上,自己一个飞扑,趴去了谢灵境的身侧,双手交叠,托了下巴,“我觉得吧,那个男的,”她干脆放弃了说他的名字,“是对你有意思吧。”
谢灵境哼了一声:“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
艾玛鄙夷地翻了白眼:“那你倒是答应一个试试啊,过来苏黎世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带过一个男生回来过。你到底是二十四岁,还是九十四岁了啊?”她毫不留情地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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