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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那人的指尖被刺破,起了一个小血珠,很快,手上奇痒无比,那人痛苦难言。

最开始那人的脸上手上的水泡中,都长出数根黑刺,在发出数声惨叫后,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完全失去声响,双目圆睁,还保持着刚才的扭曲模样,死了!

“阿山啊!阿山!”人群后面奔出一个长着雀斑的村妇,不正是方才在村长家的那个村妇,见自己的丈夫死相凄惨,大叫一声,扑在他扭曲的尸首上,叶凌要拦已经来不及。

随即,村妇发出数声惨叫,急忙从尸首身上闪开,脸上脖子上都被黑刺刺中,村妇吓得声音都发不出了,颤抖着手把黑刺拔出,紧接着,奇痒传来,村妇在地上又滚又喊。

“啊——”人群中又响起一声惨叫,众人被吓得不轻,又是一惊,看去,另一个男子脱下红袍,摘下面具,脸上,脖子上,身上全是拳头大小的水泡,隐约还能分辨出他的样貌,正是失踪的另一个村民。

他半跪在地上,浑身奇痒,他狠下心,用力抓挠,水泡被抓拍,黄水流出,里面有许多刚长到一半的黑刺,水泡被抓破后,奇痒消失,伴随而来的犹如车裂的疼痛,男子疼得满地打滚,周围村民纷纷避让不急,好不狼狈!

“别碰他们!”孟谨川看向山神庙,佛光消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周围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第二十六章 见愁大夫

孟谨川此言一出,周围的村民纷纷避让,与满地打滚的四人隔出距离。

“这是什么怪病,怎么从来没见过?”

村长站在人群前面,又急又怕,转过身去,在人群中拉出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人,道:“大夫,你快看看,这是什么病?”

被村长拉出来的人是陆家村里唯一的大夫,村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找他看的,但见地上四人,模样凄惨,怪诞无状,闻所未闻,但村中只有他一个人略懂医理,只得怀着揣揣,漫步上前。

刚走到一半,就被孟谨川抓住,他本全神贯注的看着地上还在惨叫的阿山妻子,被孟谨川一阻拦,吓了一惊,察觉他是拦住自己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往后退了几步。

孟谨川拦住众人面前,沉声道:“别靠近他们,会传染。”

被孟谨川拦住的白发大夫道:“莫非是瘟疫?”

闻言,众人皆惊,这处山村隔外界两日距离,但不算闭塞,有些人知道瘟疫,听说村子里只要有一个人得了,不出几天,整个村子都会死绝,没想到有一天这等祸事会落在自己身上,七嘴八舌的讨论,有胆子小的,在默默擦泪。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都会死吗?我不想死!”

“逃不了,我们一个都逃不了,就像——”

“大夫,我们该怎么办,这个病能治好吗?”村长吓得面色发白,但还算镇定。

“这——这个瘟疫我从来也没见过。”大夫直言道。

“先把人群疏散,把他们隔离开,找出有相同症状的人。”孟谨川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尸体,必须马上焚烧。”面对此等祸事,孟谨川面色不改,一副沉静模样,有序施言。

在此情况下,村长也不敢耽误,当即疏散人群,找几个胆大的村民,用布裹满身体,将地上的尸体抬到空旷处,就地焚烧,火焰冲天而起,映在每个人脸色,晦暗不明。

瘟疫的最先症状是浑身起红点,伴随瘙痒,两三天后,红点转为水泡,就是病情的恶化期,骚扰变成不能忍受的奇痒,有的一天,有的一个时辰,水泡中长出黑刺,剧痛布满全身,药石罔顾,回天乏术。

最开始的四个人都没有熬过一天,当天晚上就被焚烧,而患病的人数在慢慢增多,而且越到后面,发作时间越快,朝病夕亡,原本一派祥和的陆家村,缟素漫天,哭声连连,村中上方,那股清气被焚烧尸体的浓烟代替。

村中大夫束手无策,毫无施救之法,只能找些止痒消热的法子,做成药膏,熬制汤水,给患病的人喝下。

隔离区设在村北,从开始的两三个人,变为二十三人,人数每天在减少,到了晚上,又有新的人被送进来。

“不好了,明老头的坟被掘了?尸体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日清晨,两人年轻人出发去山上采药,没走多久,就屁滚尿流的跑回来,边跑边喊。

隔离区外,是负责煎药熬药的地上,听到声音都跑出来看,见两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脸被吓得红一阵白一阵,心中都是慨叹,祸不单行。

明老头是前阵子死的一个七旬老人,算是正常死亡,死不过一月,村中发生祸事,两人上山采药,经过他的坟边,没想到坟被人扒开,村里的人都清贫,没有什么陪葬品,自然不会是盗墓贼,薄棺被扔在一边,明老头的尸体却不见了,与这几日的事情联想起来,两个年轻人才被吓得这样惨。

其中必有乾坤,叶凌和孟谨川问清方向,决定去一探究竟。

到了明老头的坟地,石碑立得笔直,后面的坟堆却被扒开,棺材放在一侧,里面还剩些不值钱的陶罐,独独尸体,不见踪迹。

两人在周围一番搜寻,没有任何迹象,在看土的痕迹,这座坟被推开,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此处偏僻,若不是采药,恐怕一直无人发现。

久寻无果,两人只得转而下山,不料此处隔山神庙很久,想起那日的妖异佛光,两人前去在探。

与那日不同,此时山神庙里,跪着许多村民,往日他们所求千奇百样,但是这几日,他们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这次瘟疫早些过去。

山神庙里虽有妖气,但不见妖邪,连那次引他们离开的黑影也不见踪迹,村民实在虔诚,至少心中还有念想,两人不愿打破,便此离去。

回到隔离区时,看见村长正在和一个男子说话,男子身着青衫,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自是清逸,打扮谈吐,飘逸灵动,自然不是村里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到陆家村里,也算有些胆量。

与村长交谈几句后,青衫男子不作任何措施,直接进入隔离区内,为患病村民把脉,丝毫不惧。

原来青衫男子是一个云游医士,名唤见愁,见这里受瘟疫之苦,便来搭救,果然,见愁大夫医术高明,经他改换药方,病情果然得到控制,原本三天之内,必定恶化,现在能撑到五天,经他授意的方法消毒,送来的人也逐渐减少。

村中人大喜,如见希望,都叫他活神仙,见愁大夫很是自持,听到有人这样叫自己,总是淡淡一笑,道:“好好养病。”

可是,时间一久,弊端就显然出来了,原本三天就恶化的,到了第六天,照样恶化,起泡生刺,甚至更痛苦,见愁只是延缓了发作时间,并未根治。

醒悟过来的村民,更是绝望,原本以为看到了希望,谁知都是镜花水月,一场春秋梦而已,该死的人还是要死,被送来的人也逐渐增多,见愁向来沉静的脸变了,他眉头紧锁,仿佛受痛的人是他。

终于有一天,一直生活在压抑、死亡、恐惧下的村民爆发了,他们迁怒于山神庙,因为这一次山神没有显灵,没有治好他们的病,而且从一开始,那两个村民就是在山神庙外找到的,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逻辑,他们认为,瘟疫,是山神带来的。

所以那一天,愤怒的村民拿着锄头,锤子,铁锹,拿上一切能将山神庙毁掉的东西,气势汹汹的冲到山神庙,堆墙掀瓦,将慈眉善目的山神象摔得粉碎,剪拦他们曾经跪过的蒲团,将他们曾经亲手磊的石阶一方一方挖出来,摔成两截。

曾经无比虔诚的村民,在摔碎的山神象前吐口水,咒骂他们曾经侍奉的神明,仿佛这样,数日来狂躁压抑的心,能得到一息安宁。

两人站在隔离区外,身后,无数身患瘟疫的人在里面苟延残喘,偶尔发出一两声咒骂,更多的是惨叫,外面的村民则将怒火迁于一个本就不存在的神明,两人都不言语,想起世事变化无端,心中无限唏嘘。

“唉,多好的庙啊,怎么说推就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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