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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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傅琛“嘶”的吸了口冷气,感觉到左肋背部巨痛,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拦着他们的不止有伸出来的树枝,还有凸出的石头,他肯定受伤了。

唐瑛见他皱着眉头,便猜想他伤的不轻,试着要从他怀里脱出身,没料到这人死性不改,居然牢牢环抱着她,还露出一点笑意:“别动!”

“压着你伤口了?你松开我瞧瞧你伤哪了?”两个人悬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总要想办法下去的。

傅琛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想抱抱你,真不容易啊。”

唐瑛气的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只觉掌心濡湿,傅大人“哎哟”一声,她吓的赶忙收回了手,才发现拍了一手的血,不知何时他竟然连肩头也撞伤了,只因穿着禁骑司黑色的公服,便不大看得出来洇出的血迹。

“快快起来,我瞧瞧都有哪受伤了?”唐瑛慌了。

他们今日跑的比较远,早就离猎宫远了,且吃过烤肉傅琛还把碍事的沈谦跟赵世子赶走了,此刻挂在树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偏傅琛不肯起来,躺在树上哼哼:“你看了也没用,此处也没药,且让我躺会。”还试图把唐瑛牢牢按在怀里。

唐瑛给气的恨不得再捶他两下,却因为他的伤都在暗处,就怕自己一拳头下去捶到伤口处,气的破口大骂:“傅琛你脑子有病吧?我掉下来就掉下来了,你扑过来干嘛?反而被我拉下崖,不知道的还当你殉情呢……”

傅琛任由她破口大骂,好半晌忽然说:“瑛瑛,如果我真是为你跳崖殉情,你会不会像永远记得俞少将军那样记得我?”

唐瑛怔住了。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掉了眼泪,大骂道:“你神经病啊?!你们都犯一样的毛病,以为自己慷慨大义的去赴死,留我一个人活着就是对我好,怎么不想想这世间就剩下我一个孤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都神经病啊!”

爹爹这样,大哥这样,俞安这样,现在连傅琛也说这种话。

长久压抑的痛苦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被亲人抛弃在孤岛上的恐慌压的她再也喘不过气来,傅琛的一句话就轻轻揭开了旧伤疤,唐瑛哭的气噎难禁,看他像看仇人一样:“你们以为牺牲了自己就能保我一世安稳,怎么不问问我?我愿意被你们丢在世上吗?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透过模糊的泪水她仿佛看到了父兄慈爱的脸庞,还有俞安没心没肺的脸,于是愈加生气。

傅琛没想到一句话就勾起了她的泪水,还从来没见她失态至此,当下惊的手忙脚乱,慌不迭来哄她:“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哭啊别哭……都是我的错……瑛瑛别哭……我起来还不行吗?”

唐瑛受他照顾良多,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会没有感觉。

可是她心中压着血海深仇,压着许许多多的人命,哪里敢轻易答应别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在半夜了,大家先睡吧。

另外,为了庆贺小魔怪期中考完,祈祷这周不要渡劫,这章满十个字留言都发红包。

第九十四章

唐瑛从来都不是哭哭啼啼的女儿家, 不过是毫无防备之下从山崖上掉下来, 又被傅琛的话触动了心肠, 没控制好排山倒海的情绪而已。

待到反应过来她居然当着傅琛的面哭了,还不管不顾指责他, 顿时尴尬的捂住了脸,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太丢脸了!

“我没事。”她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 从傅琛怀里脱出身, 坐了起来, 语音还带着一点微微的哭腔,可是神魂已经归位,七魄重聚,又是那个外表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唐瑛,眼尾还带着一点红意, 极力维持着仅剩的尊严说:“你赶紧起来,看看都伤哪了?”

傅琛坐了起来, 忽然一言不发把她按在自己怀中, 从头顶到肩膀到后背,轻轻拍着, 好像安慰失恃的幼儿, 哑声说:“瑛瑛,别一直把我往外推,别让我太心疼。”

少女的肩膀背部的骨骼纤细的不可思议,哪怕她穿着冬衣,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底下支棱的骨头, 此刻四下无人,只有山间风声轻悄掠过,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心里藏了许久的话不由决了堤。

“瑛瑛,我只是比俞安晚了一步认识你,这不是我的错。”他从来心高气傲,可是面对这倔强的少女,似乎所有的尊严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文,他几乎是在哀求她:“别推开我好不好?”

唐瑛低声但坚决的说:“你松开,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傅琛发了狠不肯松开:“你告诉我,为何一定要推开我?你告诉我啊?”

唐瑛深吸一口气,仿佛是整理自己烦乱的心绪,终于忍不住暴躁起来:“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入京吗?什么狗屁假的唐家小姐,充其量只是个引子而已,我真正想要知道的是,那些以换防为名的调令,那些不断拖延的军械粮草,到底是谁想要置我父兄于死地?置白城青壮儿郎于死地?”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推开我的?”

傅琛不由低头去看她,少女眉目凛然,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之意:“我要为枉死之人讨回公道,无意儿女情长!”

“没关系,我等你。”他长松了一口气,生怕她提起抗旨拒婚的理由来拒绝他,要与俞安生死相许之类的话,他再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做不得假,也没办法跟一个死人争她心中的一席之地。

还好她没有。

傅琛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戳自己心窝子拒绝的话,立刻“哎呦”一声:“好疼。”还配合着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痛的情真意切。

果然只要提到伤口,唐瑛便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的伤处,两个人又往树的主干挪过去,她检查了一番他后背的伤口,发现外伤严重不说,搞不好还伤了肋下骨头,便不敢轻忽:“我们先想办法下去再说。”

她要背着傅琛下去,没想到傅大人还要逞能:“我先下,你跟在我后面。”

唐瑛拦他不住,只能紧随其后,两人在崖壁的缝隙间艰难攀爬,一刻钟之后总算是落到了谷底。

谷底积着厚厚的落叶与野草,只是日头偏西光线难免有点暗,唐瑛点起一堆火取暖,拉过傅琛坐在火堆旁边替他处理背后的伤口。

傅琛能感受到身后背上忙碌的小手,半开玩笑道:“这点小伤其实不算什么,往日执行任务比这个还重的伤都受过,我带的手底下都是一帮糙老爷们,处理起伤口简直让人怀疑是在公报私仇,定然是我平日待他们太严苛之故。”

他后背之上有好几处旧伤疤,还有一条从肩背到后腰处的伤口,狰狞的样子可以想见当初有多凶险。

唐瑛时常在伤兵营打杂,致命的伤处也见的多了,倒不觉得有多可怕,有条不紊的处理伤口,止血的伤药傅大人倒是准备的齐全,就是没有干净的布条,唐瑛让他别转身,褪下自己的中衣撕成两寸宽的布条替他包扎伤口。

傅琛满脑子跑马,一时想到这布条的前身曾是她的贴身之物,现在却与自己肌肤相贴,四舍五入相当于两人肌肤相贴,一时又觉得这想法太过龌龊,只能深深藏在脑海深处,见不得人……

他想的不少,唐瑛手底下速度也不慢,很快便处理好了外伤,又拿过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替他套在身上:“我不太会处理骨头,肋下的骨头若是真断了尤其麻烦,就怕扎穿内脏,不过说不定只是骨裂,我去削根棍子当拐杖,不行咱们先出去再说。”

傅琛见她跟只小蜜蜂似的忙前忙后,他倒生起懒怠的情绪,巴不得两个人在这寂静的谷中多住几日,或者多留半日也好:“不急,我伤口疼,先歇一歇再说。”

唐瑛冰凉的小手覆上他的额头,很是忧虑:“不行,咱们最好是赶在入夜回营地,到时候有御医还有好药。实在不行我背着你走。”

“就你这个小身板?”傅琛伸展长腿:“我怕到时候半截身子都要拖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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