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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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旗掉转回视线,咧嘴一乐,“我们的大英雄可算醒了。”双手抄兜,晃晃悠悠荡到病床另一边,“哟,精神很好嘛,果然爱情才是包治百病的特效药。”

单身畜的口气听着真酸,抱得美人的大英雄不和他一般见识。

贺关朝徐百忧吐出舌头舔舔嘴,意思是还想喝水。

将湿润的棉棒覆在他唇上,徐百忧低着头,问向胡云旗:“拿到报告了吗?”

“我正想跟你说。”胡云旗回归正色,“没拿到,电子版和纸质版我一样没查到。我怀疑全锁在我老爸办公室里。”

徐百忧抬脸,“为什么?”

胡云旗:“我去医务科打听了,老太太最近两年身体一直不太好,频繁来医院体检复查。我又去体检部问,她每次都是由我爸陪同着走特殊通道,没经过体检部。”

徐百忧放下棉棒,疑道:“什么都查不到?”

“一无所获。”胡云旗摇头,心底隐隐生出一种摸不清的不详预感,“记得我很早前就跟你说,老太太是秘密住院的吧。真是够秘密的,连我这个院长儿子亲自出马,也问不出一二。”

两人打禅机似的你来我往,病床上的贺关夹在中间,云里雾里的眼珠子从左转到右,再从右移到左,来回几趟头都晕了。

等他们各自沉默,他忽而灵感乍现,忍不住冒出一句话总结,“你爸肯定和路老头串通一气,给老太太下毒啊。”

“下什么毒?!”胡云旗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凭着维护父亲的本能,严肃反驳,“我老爸一辈子救死扶伤,绝对不可能做出违背医德的事。”

没等贺关再开口,徐百忧先接过话,“胡云旗,我能见见胡院长吗?”

“见不到,前两天带队出国访问了,下周才回来。”胡云旗还想见见不着,惦记着捍卫父亲的行医尊严,声色俱厉地看回贺关,“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串通,什么下毒?是不是和路守纪有关系?”

贺关谨慎,“我能说吗,媳妇儿?”

若有所思的徐百忧停顿了一下,“你好好休息,我来说。”

知道他们摊上大事,似乎又和自己父亲脱不开关系,胡云旗沉住气不打岔不发问。

从头到尾听完,他目瞪口呆好半晌,想说点什么,又很无语地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周家老太太两年来一直在小剂量服用砒霜,肯定会在病理报告中,反应出慢性砷中毒的症状。现在报告下落成谜,他父亲的嫌疑更大,胡云旗再坐不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开始习惯性地围着病房打转。

“疯了,疯了,疯了……”

他碎碎念着有点抓狂,面朝墙壁吸气吐气,稍微冷静一些,再度回到病床边,“路守纪有那么愚蠢吗?以为长期服用砒霜就可以实现肉体防腐?”

“他陷进‘永生’的执念太深,已经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徐百忧只能这么解释。

胡云旗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他有执念,周家老太太也有?”

“也不一定。”贺关短暂打个盹,醒来恰巧听到这一句,漫不经心地开起玩笑,“古代的皇帝最喜欢拉着妃子陪葬。路老头巴望着当秦始皇,一辈子没得到老太太,他不甘心,想拉着她陪葬也说不定。”

徐百忧靠着椅背,正盯着某处自顾自想什么,忽地转回视线,直直定定地看向贺关。

贺关以为自己说错话,刚张口还没往外吐字,先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乍然作响。

声音是从茶几上传来的,徐百忧在他昨晚被推入手术室前,拿出手机关了机。昨晚她没有精力应付其他的事,今天开机是知道大活人不能凭空消失。

无数通未接来电,有金水和三毛打的,也有来自江茹玉的。

此时这一通,是三毛。

贺关瞄了眼屏幕,让徐百忧帮他接通,开免提。

那端三毛似乎有意躲着谁,收着音量小声喊关哥,又直呼阿弥陀佛,“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一天一夜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茹玉姐等了你一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我该怎么跟茹玉姐说啊?”

胡云旗脑子活反应快,听出“茹玉姐”可能是个棘手角色,先于徐百忧主动指了指自己,用口型说“我来处理”。

然后接过手机,他操起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是贺关的朋友吗?这里是胡氏仁爱医院。贺关昨晚出车祸受重伤住进我们医院……好,你让她接电话……你是病人的老板吧?你先别激动,经过我们全力抢救,病人已经脱险,但生命各项体征还不稳定,比如血氧……”

胡云旗对着手机那边侃侃而谈,报出各种很能唬人的拗口医学术语,把对方成功绕晕后,继续又道:“……病人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在icu里观察。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今天肯定见不到面……可以,明天你再过来吧。”

一番说辞滴水不漏,既成功掩盖了贺关受伤的真正原因,也给他们赢了更多准备时间,以便将“车祸受伤”的幌子彻底坐实。

贺关给了胡云旗一个服气眼色,连徐百忧也朝他竖起大拇指。

她不禁再次反思,一己之力终究单薄,她需要伴侣,也需要朋友,陪她同舟共济砥砺前行。

第79章 第七十九朵花

隔天一早,江茹玉来到医院。

放心大胆地交由两个男人处理应对,徐百忧独自留在套间卧室里补眠。

窗外风雨飘摇连绵不断,淅沥的雨声有助于入睡。

两天两夜没睡过囫囵觉,手机调至静音,她把自己裹进被窝,一倒头便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有小护士敲开房间门,告诉徐百忧,有人来找她。

迷迷糊糊人未全醒,她嘤嘤应了一声,忘记问来者是谁。

花掉几秒钟醒盹儿,起床快速洗漱,徐百忧在套间的客厅,见到了师傅金怀良。

几日没见而已,师傅老了整整一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萎靡,沧桑又疲惫。

来的匆忙,他没打伞,沾了雨水的斑白发间卡着片枯叶,老旧的羽绒服肩膀也洇湿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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