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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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抓着衡南的手臂,控制着视线,不敢往楼梯的方向看一眼。

“你比我还怕?”衡南的声音轻而冷,又拿电筒恶意地照了他一下,照得黎浚拿手去挡,她便笑了。

把他的手拨下去,“别拉我,我有老公的。”

衡南举着电筒,在音乐声中,一步一步往楼梯的方向走。

酸枣树枝条在地上投出扭曲荆棘的影,另一端握在盛君殊手里。

他本来不想召牡棘刀。可这刀有灵,又有点儿傻,感觉他手上沾了血,不管谁的血,都兴奋地自动往出跳,拦都拦不住。

盛君殊正站在阁楼门口,在他的位置,小提琴的声音扩大了数倍,拉琴的声音,就是从眼前这个阁楼传出来的。

盛君殊站定片刻,一脚踹开门,门“砰”地撞在墙上。屋里空空荡荡,只有清晰的音乐声。床上的白布扭成一团,似乎被人动过。天窗开着,冷月如霜,铺陈在床上。

盛君殊向上看,目光专注而探究,月光落在他漆黑的瞳孔,半明半暗,勾勒出他的下颌和鬓角。

牡棘刀向梁上一勾,“啪嗒——”一个黑盒子落下来,砸在地板上,所有的声音也跟着坠下来。

盛君殊低头,地上躺着个老旧的复读机。

这会儿,提琴结束,滋滋电流声传出,女人的一声喘息,嗓音愉快:“阿巍,生日快乐。”

前面那个窈窕的身影越来越快,若不是高跟鞋在响,简直像在飘一样,黎浚跟着走得越来越快,汗一滴一滴淌在地上,皮鞋答话。

那悬在楼梯上的、染血的半截旗袍越来越近,旗袍上精心绣出的鸾鸟和和泛着光的濡湿血迹都越来越分明。

黎浚后心发凉,手脚僵硬,喉咙似乎肿大数倍,立刻停步,伸手想够她的肩膀:“小姐!”

指尖距离衡南颈后飘摇的的黑色系带差了一毫米,衡南挽起裙子踏上楼梯。

她身形窈窕,半明半暗中的凝了光的脊线尤其美丽,细跟踩在楼梯上,跳舞一般,是轻盈的哒哒声。

衡南胸口起伏,无声地调整呼吸,手心汗出得过多,几乎握不住手机,光源随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黑眸沉沉,仍在向上,距离楼梯上的旗袍还有十步、五步……

带着腐臭的血腥萦在鼻畔,虽然极其厌恶,但她想确认一件事。

……两步。

到了。

楼梯上的女人,陡然动了,黎浚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向后瘫坐在地。

嚎叫中,旗袍染血的一面转身,飞速向上跑去,高跟鞋咚咚咚地重重踩在楼梯,楼梯震颤,灰尘飘舞,衡南哒哒的尖细声音紧随其后。

脚步声越来越乱,喘息声纠缠在一处,脚下一绊,衡南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扑倒。

那个瞬间,她伸出臂,一把抓住了前面人的脚踝,尖叫声中,两人一起摔倒在楼梯上。

……

盛君殊将复读机夹在肘下,站在了床上,仰头向上看。

阁楼顶上是斜坡屋顶对应的墙面,非承重梁层层降低。离他最近的横梁上,有个浅浅的卡槽,刚才的复读机,就是夹放在这个卡槽上。

他的手掌抚摸过这个落了灰的卡槽,目光沉思。

好好的横梁上,怎么会有一个槽?

盛君殊轻盈地从床上跃下,回到走廊。挪开垒起的箱子,打开电闸塑料盖,刀背将上面的双掷开关“啪啪啪”全部推了上去。

衡南趴在楼梯上,灰尘并着腥味充斥鼻腔,有人布袋一样垫在她下面,还好,摔得并不算痛。

脚踝旋转,甩掉高跟鞋,高跟鞋“咚”地从楼梯上层层滚落,发出沉重的回响。

她抓住前面人的裙摆,咬着牙向前爬了一步,就把那人死死压在下面,温热的身体,气喘吁吁,还在颤抖,乱七八糟的头发下,隐约传来了细弱的哭腔。

衡南并不算讶异。这一次,她心口一点都没痛。心口痛时,别人看不见的,她看得见;别人看得见的,她不可能没感知——只有一个可能。

她手下猛地一拽,一顶长卷发的假发被拽了下来,露出一头黑亮的短发。

与此同时,“滋滋”的一声响,整间别墅顿时大亮。

黎浚用手遮住眼睛,适应了片刻,看清了趴在楼梯上的的人。

身上还穿着带血旗袍,哭得双眼通红的熟悉的稚气面孔。

“是你?”

衡南翻了个身,抱膝坐在楼梯上,冷眼看着爬起身,战战兢兢想要往后退的黎沅。

“你是不是有病?!”黎浚青筋暴出,眼底发红,脱掉皮鞋上了楼,一把拽住黎沅的细胳膊将她拎了起来,一皮鞋抽在她脸上。

黎沅惨叫一声,再度扑倒在楼梯上。

“贱种,白眼狼,你就跟你妈一样下贱!”

衡南黑幽幽的眼睛盯着黎浚,猛然伸脚,一脚蹬在黎浚膝盖,他站立不稳,扶住扶手,向下踉跄地退了好几阶。

“小浚你干什么!”一声断喝,黎江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推开黎浚,“你怎么打人?”

楼梯上转眼站了四个人,连空气都变得拥挤沉重。

黎沅摊在楼梯上,黑豆一样的眼睛看过来,脸上红肿,盖着一道皮鞋印,泪痕斑驳,惊恐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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