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和心性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顾含光到底也没舍得逼自家妹妹,只是和她约法三章,以后绝不能再以自身为饵,给自己下毒损害自己身体的事情更是想都不准想。
顾平宁听完兄长的长篇大论,到底是觉得自个儿有些理亏,于是小心地赔了笑,试图转移话题:“哥哥你说查到姜家勾结云皓的不少往事,里面是不是还有关家上一辈唯一的那个嫡女坠马之事?”
顾含光简直服了这个妹妹。
往日里也不见她出门,近日里不是在摆弄草药就是在看话本,也不知道怎么的,却偏偏什么事情都知道,就像是能掐会算似的。
二十年多年前关家女儿坠马竟然出自云皓的手笔,此事是昨日姜盛才招供的,他妹妹不仅不惊讶,还仿佛早就知晓一般,简直诡异。
这一刻顾含光真心实意地提出了和顾平玉一样的疑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说罢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无奈道,“你还知道什么?还想问我什么?”
“咳咳,姑姑毕竟是长辈,她当年和胡家二公子的事情我不好多问。”顾平宁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我就是有些好奇关家女儿坠马之事,听关心闵说,她那位未曾蒙面的姑姑精于骑射,最后为何会坠马而亡?”
“是一种名为七星草的的东西,据说这种草味道很浅,寻常情况下人是闻不到什么味道的,但马却对这味敏感的很,闻多了便会狂躁不止,无法驾驭。”
又是从没听过的草药,但顾平宁的重点却落在别处:“闻多了才会起效?”
“是,根据姜盛所言,这种草药是云皓转交过来的,他们买通了关家的侍女,将七星草装入关家女儿贴身佩戴的香囊内。因此寻常情况这草并不会起作用,只有哪天骑马时间特别长,才会让马狂躁,引发祸端。”
“关家的女儿爱骑马,所以才折在这上面。手段如此隐秘,又让人难以察觉,最关键的是出事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马匹上,没有人会去注意死者身上日日佩戴的香囊。”顾平宁忍不住要给这种手法鼓个掌,“当真是好手段啊!”
顾含光也叹了一口气,“据闻关家的老爷子对这个女儿爱若珍宝,自坠马之事后便一病不起,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可惜了一代名将啊!”
往事唏嘘,顾平宁沉默半响,然后郁闷道:“这云皓怎么有那么多奇花异草,我近来试着学草药,但什么夜皇后七星草,不说没见过,就连名字也不曾听闻。”
“云皓一族最早出自南疆,手里有些奇奇怪怪又罕见的草药也不算奇怪。”
兄妹两的一场谈话到此结束。
但消息灵敏又神通广大的安王殿下不知从何处听来消息,隔日便眼巴巴的带了传说中的七星草登门献宝。
顾平宁看着装在盒子里干巴巴的两根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时候她觉得对方的真心实意很沉重,这种处处为她着想惯着她的心意,她有些受不起。
坐在对面的蔺耀阳自然不知顾平宁内心复杂,见她盯着干草不说话,还以为是不满意,于是连忙解释道:“太医说这七星草只长在南疆,京城的气候和土壤是断然种不活的。因此这一时半会找不到新鲜的,但你放心,这种草干枯后才更好用,气味比新鲜的更浓些。”
说到这蔺耀阳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要拿这七星草对付什么人吗?我帮你去吧。”
“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顾平宁否认到一半,就看到安王殿下脸上全写“你不用瞒我反正我都会帮你”,只觉得自个儿脑门上青筋直跳,也不知道上一回大理寺中的半句坦言被这人脑补成什么样子了。
她虽然不像安王曾经以为的那般娇弱,可那也不代表她是个时时刻刻准备坑人的黑心芝麻汤圆啊。
“殿下,我真的没想拿着草干什么。”顾平宁看着对方的眼睛诚恳道,“我近来在学习草药,突然听闻有这般神奇之物,一时觉得好奇想研究研究罢了。”
蔺耀阳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信了没有,顾平宁也懒得多加解释,只低着头去研究盒子里的七星草。
这盒子里的其中一株草药已经被霍霍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杆子,和顶上一片破破烂烂的叶子。
倒是另一株保存的较为完整,有两个叶片还保留着尖角突出的形状。
顾平宁数了数叶片上的尖角,不多不少正好七个,想必七星草之名也由此而来。
这种草果真如同顾含光所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只有放到鼻子下凑近了仔细嗅闻,才能以隐隐约约闻到一丝丝青草味儿,也浅淡的很。
顾平宁盯着两片形状特殊的叶片,喃喃自语道:“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东西眼熟?我见过这草?”
刚刚蔺耀阳见她看得入神,便没有出言打扰,此刻闻言也觉得意外:“眼熟?张太医说着七星草极为罕见,就连南疆也不多,我昨个儿夜里翻遍了整个京城、咳咳、也只找到这两株,平宁你竟然见过?”
真不愧是他见多识广的未来王妃啊,每次见面都让他有新的认识,简直是个宝藏小王妃。
顾平宁不知道脑回路神奇的安王殿下又自个儿得意骄傲上了,她这会儿盯着七星草,神情有些恍惚:“我记不清了,就是觉得有些眼熟。”
可就像安王说的,如此罕见的草药,她不应该见过的。
顾平宁的记性一项很好,很多年数久远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此物。
许是白日里纠结太过,这天夜里顾平宁竟然在梦中看到了七星草。
依旧是那个她想忘记却永远忘不了的黑夜。
泼墨一般的夜空里没有一点星光,凛冽的寒风夹带着北境的风沙刮在脸上,耳边只剩下沉闷不停的马蹄声:“笃笃,笃笃——”
平日里总端着先生架子的祈军师和她一同坐在马上,低下头时少见地露出了柔和的神色:“阿宁冷不冷,再忍一忍,马上就和你爹爹汇合了。”
小小的顾平宁坐在他身前,总觉得自个被小瞧了,于是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闷声道:“我才不怕冷,我知道爹爹干嘛去了,我知道我们大越就要赢了!”
穿着冷冰冰铠甲的祈军师似乎轻笑了一声:“那小阿宁你抓稳了,我们要加速了!”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训练有素飞奔疾行的军马突然扬天长吼一声,疯狂的左右摇晃马身,完全失去了控制。
顾平宁人小身轻,被这变故一惊,毫无防备地被突然摔下马。
祈军师死死地拉着缰绳控马,眼见着她摔下去当即目眦尽裂,飞身扑过去想抱住她。
“阿宁——”
只是祈军师到底没能救下她,就连自己还差点被后面的马撞伤。
顾平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高飞起来,又重重的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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