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2 / 2)
今天被邀请而来的观众,可不止国内的影评人和幸运媒体,更多是蜚声国际的影评者。他们阅遍世界名作,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只会更严苛的评判,任何的瑕疵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伴随着影厅的人越来越多,钟杳开始攥紧拳头,心跳比自己表白那天还快。
这是她第一次担纲做电影的女主角,这也是她第一次站在国际的舞台,接受全世界的检阅。
红毯尚能保持镇定,但电影成片即将放映这刻,她却仍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恰是此时,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拳头。
她身边,靳川对她侧头微笑:“杳杳,爸爸觉得我们这一仗已经赢了。”
钟杳一怔,想起了他们刚决定接这个剧本的时刻。
那时,他们的目标不过是一起合作,一起收获票房打沈青谊的脸。
如今,电影还未上映,他们就已经来到国际大奖的舞台征战。
她和爸爸的第一次合作,就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其实拿不拿奖又如何呢?
他们已经收获了父女于大荧幕合作的宝贵时光,也带着这部作品站在了更高处,的确不必再奢求更多。
钟杳轻嗯一声,说:“但我依旧期待我们在大荧幕上的表现。”
少女的话甫一落音,影厅的灯光逐渐转暗,《女将军》正式开始放映。
——
乔伊斯几乎每年都受邀参加三大国际电影节,今年他更是有幸进入了柏林电影节的评委会,他一年审阅的电影恐怕比有些人吃过的饭都多。
他对自己的眼光足够自信,此时此刻,他投向大荧幕的目光格外锐利。
在面对华语电影时,乔伊斯总是更加严苛。
因为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许多的华语电影常常将东西揉碎了讲,唯恐西方的人看不懂。可乔伊斯认为,这样会少了留白的美感,什么都说尽了,反而没意思。
所以,还有另一部分的华语电影,又往往过于神秘,不知所谓。
能将那个“度”把握得恰如其分的,屈指可数,而又能从中脱颖而出的,更是少之又少。
思及此,乔伊斯更打起了几分精神,几乎是带着一种严苛的态度将视线投向前方。
大荧幕上各种品牌赞助logo消失,画面陡然一亮,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团火焰赤红跳跃。然后镜头逐渐拉长变远,火苗之后是燃烧的黄色纸钱,而握着纸钱的手雪白纤细,最后才是一身白衣跪坐于地的钟杳。
荒郊野外,大雪纷飞,是身着孝服的霍石兰正给去世的母亲烧纸钱。
纸灰伴随白雪飞舞,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凯旋的将军霍正策马而来。
马蹄飞扬,最后稳稳落在少女霍石兰身边。
霍正身披铠甲,步伐沉稳,一步步走到女儿身边,替她披上件红色斗篷:“石兰,爹来接你了。”
少女猛地仰头,双眼发红,目光似刀。
她死死盯住凯旋的父亲,半晌,笑了:“我爹他是个英雄,十几年前就已埋骨战场,而非你这种卖主求荣的懦夫。”
霍正一顿。
霍石兰已经解下他披的红斗篷,往火盆里一扬,猩红的火舌迅速吞没布料。
火光熊熊,火舌摇曳,烧灼成“女将军”三个字,昭示着女将军炙烈如火的一生。
电影正片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女将军的父亲也是将军,但她恨他。
乔伊斯神思一震,没有他想象中的恢弘场面开端,反而直接从父女的重逢切入。
钟杳那张崭新的面孔,以及她眼中蕴含的愤怒怨怼挣扎的复杂情绪,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他的心,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和她的将军父亲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
靳川的演技乔伊斯早已见识过,在这场戏中,他没有丝毫失误却也没有太多能发挥的地方。
反而是他的女儿,霍石兰,钟杳更令他惊艳。
乔伊斯的视线越过人影,最后落在前排的靳川和钟杳身上,若非他们此刻正亲密依靠,他简直要怀疑,他们父女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不过,电影到底才开头,他想,或许只是钟杳这张新面孔美得令人惊艳。
他一边重新投入电影,一边思索,这样一张美丽的脸,究竟要怎么进入军营成为女将军?据他所知,东方古时的军营根本没有女子的容身之处。
此时此刻,影厅的许多观众都和乔伊斯一样,电影才刚刚开始,他们就已经被勾起无数疑问,迫切地想要一探究竟。
事实上,这正是《女将军》在一开篇就抓住人心的表现。
前方荧幕之上,他们想知道的,电影正娓娓道来。
正片开始后,观众们才知道,原来霍正十四年前入伍时,还只是一个小兵。
敌军来犯,举国征兵,霍正离开时妻子尚在孕期。家国面前无特殊,每户必出一名男丁,霍家唯有霍正出征。
他让妻子等他凯旋。
春去秋来,夏去冬至,他们的女儿霍石兰呱呱坠地。
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霍正都杳无音讯,终于有消息时却是有人传我军有将帅叛降,而霍正正是叛军中的一员。
孤儿寡母在乡野被人戳脊梁骨指点,人人都说霍正是通敌叛国的懦夫,但霍石兰的母亲却始终告诉她,父亲这样做定然有他的道理,她告诉女儿,她的父亲是一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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