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那个年轻警察又继续发问:“所以……你们把他骗到巷子里,目的是实施暴力?”
mike听到这里有点慌,声音提高了许多想要为自己辩解:“sir,我和aaron真的只是想要抢点钱,没有想要伤人的。”
aaron此时面色也有些难看,粗鲁地骂了句脏话:“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会反抗得那么剧烈,一般的中国游客,被抢了都不敢反抗。而且我们拿了钱,通常会把他们的护照、证件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他们最多就是损失一些现金。但这个fuckingchinese非常奇怪,发现钱包被抢之后没有逃跑,反而死死追着我们不放,整整追了两条街。”
“是啊。”mike很不甘心因为一次无关痛痒的抢劫进了局子,“再过几条街有巡逻的警察,我们俩不想惹事儿,就直接跑进另外一条巷子。我们想要打开钱包拿钱,那小子突然就发了疯,像是不要命一样充过来抢他的钱包,我以为他是要上来打我,就……正好那巷子里有截废弃的钢管。”
他说完,又骂了句脏话,有一点后悔:“fuck,我应该把钱包还给他的,我后来才发现,他那个破钱包里竟然只有二十刀……就二十刀!还他妈追了我两条街!”
他陈述完,视频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年轻警察把一个被血污染透了、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钱包扔在两个嫌疑人面前:“是这个钱包吗?”
mike笨拙地扯开折叠钱包的按钮,看了眼里面仅有的一张二十元面额的美金,点头:“sir你看,出了事情,我连这二十刀都没有敢拿,这钱包里除了这张纸币,就连一个钢镚都没有。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拼了命一样过来抢这个钱包。”
他话音落后,审讯室里陷入了很长的一段缄默。
许久之后,那视频的斜下方伸出一只手来,修长的手指头重重点在钱包右下角放证件照的透明格子上。
那里面放着一张女孩子的照片,被已经干涸的鲜血掩盖了大半张脸,却还是能依稀看出漂亮的面孔。
昏暗的私人影院里,不论是皮质的沙发还是绒质的毛毯都异常冰冷。
谢昳的嘴唇抖得实在太厉害,耳鸣声“嗡嗡”作响,震耳欲聋。
可她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那位年轻警察指着那张照片,带了一些愤怒的声音。
“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儿的照片,就是你们嘴里瞎编的那个留着长头发、不爱笑的女孩儿。这位年轻人从中国千里迢迢到美国来,到洛杉矶来,他得靠这张照片找到他的女孩儿。”
原来他来找过她啊。
二十七岁的谢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听到心脏里面响起的巨大轰鸣声,她仿佛穿过了漫长的时间隧道,看到五年前,黄昏时候的洛杉矶。
黄金海滩边海风味很咸,椰子树随着风摇晃,年轻的中国男生在街头无助地走着。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却用了最最笨拙的方法,他竟然企图在洛杉矶这么大的城市里,靠着一张照片找到她。
可是他们怎么能打他呢?
那个人还说,他用钢管了,他们用巷子里生了锈的废旧钢管打了他,他躺在地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吓得他们连钱包里的二十刀都不敢拿。
谢昳仿佛闻到了幽深巷子里的铁锈味,是钢管上的更是他额角喷涌而出的鲜血带来的。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不要命一般的少年,捂着额角痛苦又绝望地倒在异国他乡冰冷的地面上。
他那个时候肯定很疼吧?怎么可能不疼呢?
被打得眉骨骨折、头破血流,以至于险些双目失明,以至于五年之后额间的骨头都有一处凹陷,以至于双侧视力受损到看不清楚路、时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是她错了啊。
谢昳忽然弯下腰,脱力地跪在地上,一声又一声地干呕着,又绝望地嚎啕出声。
这一切,都是她做错了,是她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感冒了身体不好,而且这章这么粗长,你们不能骂我啊。
接下来肯定会有甜甜甜啦,昳昳总算是醒悟了。感谢在2020-01-26 16:28:48~2020-01-27 13:2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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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从择优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走出来,雨已经下得很大。
谢昳之前在纪悠之的私人影院里整整待了三个小时, 哭到浮肿的眼皮经过漫长时间总算降了温, 这才看上去不那么狼狈——至少看起来不过是被北京的秋风吹红了眼睛。
这在十一月底的街道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路两旁,巴掌大的梧桐叶被湿冷的风卷起, 紧紧巴在711便利店的玻璃门上。她推开门走进去,从货架上拿了一个包装看起来最精致的三明治。
再回家收拾行李已经来不及, 何况必要的手机、电脑和充电器还有证件恰好都在随身携带的包里, 谢昳囫囵吃下大半个三明治,跑到附近的商场买了个小旅行箱,又买了件大羽绒服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随随便便把箱子塞满。
她打了辆车打算往机场赶, 便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江泽予的短信。
【昳昳,下周六有时间吗,一起吃晚饭?】
手机屏幕在灰色雨水里发着莹蓝色的光, 谢昳大概能想象到江泽予发这条短信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表情, 也能想象到那双一贯暗沉沉的眼睛里微亮的光芒。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是个很内敛的人, 但却被她逼出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谢昳收起手机,把行李箱往出租车后备箱里塞,劈里啪啦的雨珠打了她一头一脸。她把帽檐压低, 最后怼了一下行李箱底部, 然后盖好后备箱,坐上车。
脸上的雨珠顺着长发流到脖子里,她木木地抬起手, 用袖口擦掉满脸的水渍。
精致惯了的博主大人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半湿的还沾了些污渍的衣袖,暗道今天这一天还真是狼狈。
她想了一会儿,给江泽予回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即刻就被接起来,他的语气有一些迟疑,分明是猜不透她来电的含义:“……昳昳?”
明明下午才听过的嗓音,现在听来,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荒唐感觉。谢昳揪着自己的衣襟,没有办法去想五年前昏暗小巷子里的洛杉矶,夕阳如血下那锈迹斑斑的钢管力道若是再重几分,会是怎样。
所以她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就哽住了。
出租车无动于衷地开动着,司机嘴里哼着半吊子京剧,调出个类似杭州老娘舅的电台。电台里有两家人在争夺孙子的抚养权,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激烈对骂,吵得不可开交。
电话两头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很久之后,谢昳在漫天雨声里开口:“江泽予,你五年前,去美国找我了?”
对面闻言沉默了很久,大概有超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电台主持人已经来回劝了那两家人好几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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