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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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袖子里将萧挽澜给他的那枚香囊拿出来,将系带拉开,里面有一个装着香草的布包,另外就是一根被红色发带裹住的细针。

这根针外形与绣花针并无什么一样,只是针尖处却是空心的。空心处细如发丝,针壁薄如蝉翼,工艺之精巧,顾疏从未见过。

能做出这种东西的能工巧匠,只怕整个大雍都找不出几个来。只需要查到这针是为谁所造,亦或者有谁所用,就能抓顺藤摸瓜,将这群人找出来。

再者刚才在宫里,萧挽澜一句话提醒了他。

这群人要是冲着赵鸾去的,并非是真的流匪,他们手上又有这样精巧的东西,那么这背后的主谋必然也不简单。

……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心中有了主意,顾疏正打算让江岸进来吩咐他去办事,这时候外面的护卫却进来禀报说,大理寺少卿宋衍宋大人来了。

顾疏点点头道:“让他进来罢,顺道去把江岸叫过来。”

“是。”侍卫领命立刻去了,不一会,就见一身官袍的宋衍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册卷宗。

等人上了茶来,顾疏就让侍卫们都退到外院去守着,他亲自给宋衍倒了杯茶。

宋衍倒也不同他客气,将卷宗递给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慢道:“这是当初程唐贪墨一案的卷宗。程唐当时任户部右侍郎,坐的就是蒋丞禄的位置。他因与地方官员勾结,侵盗官粮被御史丁敏告发,结果刑部的人还没动手抓人,程唐便在家中自缢了。这个案子最终以抄了程家结案。你要查蒋丞禄,不妨看看这个,他不见得没做过这些勾当。”

顾疏略略翻了翻道:“有劳宋大人费心了。”

宋衍抿唇一笑,不以为意道:“你我一同为老师办事,费心也是应当。不过蒋丞禄的事,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查就是了。倒是静安寺一案,皇上颇为重视,如今可有查到什么?”

“倒是有些眉目。”顾疏将那枚细针递给宋衍看,一面给他解释。

“出事那晚,公主中了迷针,这是我今日入宫,从她手里得来的。这东西弄得精巧,并不多见,若是查到为何人所造,亦或者何人所用,倒也是一条线索。”

宋衍接过细针,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点点头道:“这技艺确实精湛。”

顾疏的手指叩击了两下案桌,沉吟了片刻说:“照着公主所说这些人是冲着赵四小姐去的,不单单是流匪那样简单。他们身上还有这种东西。真的是受人指派的话,这幕后之人的身份也不一般。”

宋衍听他这样说,就知道顾疏心里大抵是想到了谁。而那个人应当是和自己想到的人一样。他也就不说破了,只是笑了笑道:“如此看来,慧懿长公主倒是个聪明人。”

能知道这些事,来提醒顾疏的人,又怎么会猜度不到谁可能对赵鸾动手。

顾疏抬起眼眸看了看宋衍,淡淡道:“她向来都有些小聪明的。”

宋衍闻言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下,大抵是顾疏真的瞧不上这位长公主,这话听上去也太过鄙薄了些。

他两指轻巧的捏着那枚细针来回转着,慢悠悠道:“她救下赵四小姐,还能在那种情况下设法引开那些人。你说她中了迷药,可直到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有意识的。现在想来,她手臂上那些伤,应当是她自己扎的。顾大人,你嘴里的小聪明,可不能做到这些。”

顾疏听他这样夸赞萧挽澜,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舒服。他冷冷笑了一下,“那是你没见识过她荒唐的时候。”

“那倒也不见得。”

他怎么就没见识过她荒唐的时候了?只是顾疏不知道罢了。

宋衍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角,将手里的细针搁在案上,站起身道:“我晚上还有个宴饮,礼部尚书李东阳特意请了公孙十三娘来跳剑器舞助兴,这就先走了。”

顾疏也没站起来送他,只是说:“听说再过几日苏太师就要回京了,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接他。”

宋衍点头应下,转身大步离开。

等宋衍走了,江岸才从外面快步进来,抱拳给顾疏行礼,“大人。”

顾疏指指案上放着的那枚细针,“这是静安寺那些人留下的,你拿去派人去查查看有没有知道这东西的来头的。另外再派几个机灵些的,暗中留意平阳侯府的动静,看看平阳侯最近都在和什么人来往。”

江岸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这是……怀疑平阳侯?”

平阳侯长孙无忧和王陵甫走得近,同赵国公府自然也是同气连枝。这两家差点就成亲家了。不过如今平阳侯世子长孙信落难,还是赵四小姐身边伺候的人给捅出来的篓子。

平阳侯明面上可能还同赵家来往,但人心隔肚皮,暗地里也难保干不出这种事来。

顾疏没有否认,只是吩咐他说:“这事务必要小心查探,不要让平阳侯看出端倪来。对外……就宣称静安寺遭了流匪,这几日再加派些人,往这方向去查。。”

江岸收了案上的东西,微微一笑,道:“卑职明白。”

顾疏翻看宋衍拿过来的案卷,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打马回了顾府。

等到了府上,才看见他父亲顾亭礼的马车停在影壁前。

顾亭礼从马车上下来,也正好看见他,便开口道:“你同我来书房一趟。”

顾疏见自己父亲神色不虞,不等他回话,已然转身往府内走去,心里微微一沉。也不敢耽搁,将马缰和鞭子递给一旁的侍卫,快步跟了上去。

顾亭礼坐在紫檀木制成的太师椅上,面前的书案上,还燃着一盏三彩陶灯。

顾疏则在离书案几步之遥的地方笔直的站着。他心里清楚父亲这不苟言笑的样子,大抵是要训他话的。

顾亭礼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眼皮都没抬,就问道:“你同公主之间,近来是怎么回事?”

顾疏心里清楚,自己父亲是极为赞同他尚公主的。这天底下,哪有比娶了天家女儿更好的亲事?

更何况萧挽澜极受萧逐月宠爱,再加上长公主的头衔,无论谁娶了她,日后这朝中谁人敢不敬你三分。

如今萧挽澜和自己这桩亲事已然作罢……父亲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顾疏深吸了一口气,才低声道:“公主已然将我们之间的婚事给推了。”

“是公主要推么?”顾亭礼冷笑一声,“啪嗒”一下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案上,盯着顾疏道:“要不是你一直避着她,不肯同意,公主会推了这桩婚事?你心里想的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但是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同赵国公府上的那个,是绝无可能!”

顾疏垂首默然不语。

顾亭礼看到他这样,好似自己一拳砸到了棉花上,心里的怒火更甚,一拍案桌怒道:“你还不服气,是吗?”

顾疏仍旧是一脸的镇定,淡淡道:“儿子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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