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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看新闻,我又正好写到2003年,感慨颇多啊,希望大家都能顺利通过难关,过一个安心幸福的年。
第87章 非典
春节前后, 就有零星的关于新型肺炎的报道,当时发病的主要范围还是广东省,所以大家都是当新闻事件看, 没有切身的体会, 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总觉得那就是普通的咳嗽发烧,离自己也远得很。
常醒是亲历过非典的, 知道问题的严峻性, 北京将会是疫情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 当时为了控制疫情, 全城戒严, 停工停课。许多被感染者为了控制病情,用上了特效药, 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一辈子受特效药的副作用所累。常醒要尽量避免自己的爱人朋友接触病源,才提出了带孙兰心和邹洋一起返校。
常醒考虑过利用未卜先知的能力给相关部门提个醒,然而他考虑了很久, 发现自己能帮上的忙很少,首先他杜绝不了疫情的源头,其次他对非典病毒的治疗方法也完全不了解,毕竟术业有专攻, 他学的就不是医。就算他给卫生部门写建议书,但是有人会重视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去做了一些事, 给相关部门写了一封建议书,希望能引起领导的重视。又匿名在网上发了一个封贴子,针对社会上关于非典型肺炎的各种辟谣,以及他所知道非典的防治办法。随着疫情的蔓延,他的贴子开始引起人的注意,后来慢慢成为了各大论坛的热帖。甚至还有人试图找出发帖人是谁,但是常醒没再露过面。
孙兰心不知道常醒叫他们同行的用意,只是觉得尴尬,为什么要把邹洋也叫上呢。常醒并没有多做解释,他让陶醉跟兰心坐后排,让邹洋坐副驾驶,并让已经拿到驾照的邹洋和自己轮流开车。邹洋拿到驾照后开车的机会比较少,也正好乐得可以练个手,便欣然同意了。
除去刚开始孙兰心和邹洋之间的尴尬,这趟旅程是相当有意思的。他们一路北上,途径不同的地区城市,常醒就像个百宝箱,说起风物人情、历史典故、逸闻趣事来如数家珍,其他人也都接得上话,话题就聊得非常投机。有时候碰到名胜古迹,还会绕个道去拜访一下,所以二十来个小时的车程最后变成了三天两夜的自驾游。
如果不是孙兰心心头压着事,这段旅程可以说是相当愉悦的。她和安垣的事还没有个结果,专升本的时间就在三月初,如果决定升本,马上就要回学校准备考试了,但她都联系好了实习单位,开学就要去实习了,哪有时间去准备升本考试呢,尤其是她自己的专业并没有学得很好。
邹洋这一路上表现得倒也挺自然的,并没有对孙兰心有什么暧昧和拘谨,就像普通朋友那样,亲热又不狎昵,所以陶醉觉得邹洋应该并不是喜欢孙兰心,他只是因为前女友对兰心的态度感到愧疚而已。
孙兰心对邹洋的态度有些冷淡,毕竟她现在并非单身,虽然正在和男朋友吵架中。
陶醉也不劝孙兰心分手,兰心第一次谈恋爱,投入的感情她能理解,她只能默默做好友的后盾,无论她怎么选择,自己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就这样一路走走玩玩,四个人到了北京,年味儿在这座历史沉淀厚重的古都中尚未完全消散。春节期间空去的城市已经被回城的人们填满了,又变得繁忙而拥挤起来,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奔波。
临下车的时候,常醒再三叮嘱他们:“不要往人多且杂乱的地方去,实在要去,一定要戴口罩,有感冒发烧咳嗽立即去就医,不要拖。别以为你们年轻身体好,能扛得住就麻痹大意了。”
邹洋问:“那个肺炎真那么严重吗?不是每年都有的甲流或者禽流感吗?”
常醒认真地说:“这个病毒并不是我们所熟知的甲流和禽流感,而是一种尚未确认的新型病毒,来历尚不明确,广东已经出现了死亡案例,还有很多医务人员被感染了,传染性非常强,常规的药物没有用,极其容易引起呼吸器官衰竭。”
大家听说连医生都被感染了,顿时严肃起来,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总觉得各种疾病在他们面前都会自动退避,现在却出现了医务人员被病人感染,这说明事情很严重了,连医生都没办法保护自己了,更何况是病人呢。
陶醉说:“我知道了,你给我买的口罩我都带着呢,回去给我室友每人也发一个。”
邹洋有些担忧地说:“我宿舍有广东的同学,应该不会有事吧?”
几个人同情地看他一眼,陶醉安慰他:“应该不会吧,你自己多注意,多洗手,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别熬夜,增强自身抵抗力。”
常醒又说:“醉醉要兼职,兰心要上班,你俩出门的时候尤其要注意。”
陶醉第一次听常醒反复说起这个事,意识到这件事应该是相当严重的,否则他不会化身为唠叨不休的祥林嫂。
回到学校,日子似乎一切都在照旧,平静得不起任何波澜。陶醉郑重其事将口罩发放到每个室友手里,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刚开始大家都没太当回事。只有陶醉还坚持着每天都戴着口罩出门,北京初春的天气戴口罩绝对不显得异常,因为天气太冷,风太大,戴口罩可以防风保暖,但是在室内还戴口罩就显得有些另类了,所以刚开始,陶醉上课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戴口罩,因为显得对老师不尊重。
直到有一天,一位老师戴了口罩来上课,并且还没有摘,她说她有些感冒,为了防止把感冒传染给大家,还是戴口罩比较好。
第二天,班上就传来消息,昨天戴口罩上课的老师去医院检查,被隔离起来了,因为她是从香港回来的。这个时候,香港已经成为了非典型肺炎的重灾区,北京也在同一天报道有第一例输入项非典肺炎患者确诊,这一天,是3月6日。
北京终于重视起非典来,学校也在同一时间内展开了铺天盖地的预防宣传,舍管阿姨给每个宿舍都发了醋,让大家在宿舍里熏醋消毒,每个宿舍都发了一支体温计和一个小本本,让大家测量记录,一旦出现体温异常,必须尽快就医。并且要求大家尽量自行隔离,没事不要外出走动,避免交叉感染。然而北京本地的同学听见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跑回了家,不过许愿没有走,她担心自己感染上了把病源带回家。也有不少外地的同学感到害怕,买了票跑回家的,似乎只有在家里才是安全的。
非典从新闻名词终于变成了自己身边的事,关乎着所有人的安危,一时间,大家都有一种乌云罩顶的感觉,如果老师被确诊为非典,那么他们班的同学全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更甚者整个学校都可能被感染。
从这天开始,室友们纷纷将陶醉送的口罩翻出来戴上,就算在教室、图书馆这样的地方也有很多人不摘口罩了。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陶醉就给常醒打了电话,说了老师被隔离的事,最后说:“我们最近不要见面了,等我老师被解除隔离再说吧,万一要真被感染了,我也很有可能被感染,因为我坐在第一排,离老师非常近。”
常醒听完,安慰她说:“别害怕,不会那么巧的。”
陶醉闭了闭眼睛,说:“我知道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慎重一些,学校虽然没有强制我们隔离,还是建议我们自行隔离,所以我们最近还是不要见了。”
“那好吧,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的,安心吧,虽然听起来很恐怖,但也跟个体的体质有关。要多喝水、注意休息,可能的话,还是锻炼起来吧,尽管这个时候听起来像临阵磨枪了。”常醒说。
“我会的。你也要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的安全。”陶醉说。
两人就这么突然之间被迫分离开来,一点预兆都没有,不过好在还有电话可以联系。
发生了这种事,陶醉当然要把家教也停下来,以免给自己的学生和他们的家人带来危险。陶醉有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充足时间,平时总觉得不太够用,现在则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奢侈得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用。她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学习,如果她静得下心来的话。
学校还没有停课,但是去上课的时候,教室里人明显少了很多,上专业课的时候尤其明显,陶醉班上本来就只有24个人,这会儿教室里只剩下一半人了,陶醉宿舍是唯一一个出了全勤的。
每天早上操场上跑步的人多了起来,跟陶醉一样临阵磨枪的人不少,大家都戴着口罩静默地跑着步,场面严肃而忧郁。
陶醉每天都和室友们听广播,新闻里播报的确诊病例和疑似病例的数据一天天增加起来,这个传染病的恐怖之处在于它是通过空气传染的,也就是说,只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有一位非典患者,那么其他人就有可能被传染上。而这些人如果一开始不知道同行中有患者,各回各家,然后又有可能将病源带给自己身边的人,这种向四周辐射式的传播方式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大家想起那些跑回家的同学,如果老师真的被确诊了,那么学校的同学是不是也就变成了非典的传播源了?很快,上头下来了通知,各学校的学生不允许请假,不允许回家,避免疫情再次扩散。
陶醉从图书馆借了书回来,发现大家都扭头看着她,她心头一跳:“不会吧,詹老师确诊了?”
张莎莎吓了一跳,水杯差点都被打翻了:“你说什么?!詹老师确诊了?哪来的消息?”
“没有,我是问你们,我不知道啊。”陶醉哭笑不得,现在大家都草木皆兵了。
张莎莎用手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听说的呢。没听说詹老师确诊啊。”
“詹老师没事就好。你们看我干嘛呢?”陶醉说。
“我是说你就不怕吗?还敢往图书馆去。”邢梦露说。
陶醉笑起来:“没事,图书馆人好少的。比宿舍人口密度小多了。”大概大家都有点害怕扎堆被感染,都窝宿舍不敢出门了。
杨雪说:“我中午打水,开水房里都没几个人,学校现在好冷静啊。”
李佳萌推了推眼镜:“也挺清静的。”
邢梦露噘着嘴:“看不进书怎么办?老是在想假设我被感染救治无效死了会怎么样,我的财产谁来继承呢?谁会在我是葬礼上哭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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