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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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语薇找遍整个陆园,当他走了,盘算落了空,最后丧气地回房间才发现的他。陆淮修在主卧一墙之隔的衣帽室。

“咔嚓咔嚓——”她听见了锋利果断的剪子声。

推拉门移开,地上堆了一堆布料,各色搭配衣料的刺绣角被剪了下来。

他开着窗,嘴里叼烟,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麻木地剪着,白语薇进来眼也没抬。

烟灰被窗缝的风吹开,她看见伪装的面具龟裂,混在朔风里打着圈,扬落。

白语薇捂住小腹缓缓蹲下,抱着双膝若无其事道,“其实可以找人将绣线去了的。”

剪刀像上了发条,机械地果断着。废去的昂贵衬衫西装一件件堆高,没一会摞成三座小山。

“下周。”一夜未睡,陆淮修眼下乌青,颌下冒出胡茬,星目没有焦距涣散地望着一处。

话音一落,时间静止了一样,剪子声也没了。白语薇双腿发麻,千万只蚂蚁啃噬,稍动一下便会是钻骨样的疼痛。

一场没有终点的疲乏耐力战,没有输赢的必输局,但为了在死局里输的不太难看,他们都在坚持鏖战。

她忍着下肢缺血的刺痛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好。”

陆淮修没有想到昨晚还曾试图拒绝离婚的白语薇,这刻答案的如此利落。他冷哼一声,将剪子扔进衣堆,伸手将烟捻灭在了地板上。

白语薇从不缺男人献殷勤,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除了他多的是人前赴后继,昨晚的汪致霆是其中一员,秦邈呢?其他人呢?有些人婚姻是捆不住的,有些人的贪婪也是永无止境的。

陆淮修心底涌起一阵寒凉,长臂搭在膝上,叹了口气,冰冷简短道,“过错方是你。”

白语薇胸前再次锤来一拳头,两滴泪吧嗒懦弱地掉在了地板上。

在清算了。

她知道男人翻脸无情,可没料到,24小时不到便可冷静地将感情数据化。

睡了三年的枕边人,挖空心思对你好,可一旦触及底线,无情到分文不让。

“是我。”她低着头,姿态像个罪人,可本带着愧意的决定终于释然地在嘴角溢出,“对不起,老公。”

五窍的山洪泄而下,哭声在身体里排山倒海。

她幽幽抬眼,乌珠兔子一样纹了一圈红,泪珠扑簌簌地掉,波浪散乱,鬓边碎发被泪沾在脸上,眼神幽怨得好像是他负了她。

陆淮修彻底被这幕分寸拿捏的哭泣激怒。

从来都是清醒的戏中客,知道自己未被付以真心,却依旧掏心掏肺的配合演出,现在戏砸了,她还在试图用那些早已被看穿的戏码应付他。

白语薇你没有心吗?

陆淮修怒极反笑,两指捏住她的下颌不住地颤,“白语薇,你以为对我使这招还有用吗?”

没用了吗?

两滴泪准确地烫落在他的虎口,薄痂下的伤口微微刺痛。

***

冬风带刀将一切脆弱搁在砧板上,来回地扇着冷巴掌,风劲猛得将园内刚栽植的一排小树吹弯了腰。

amy纤瘦,被吹得摇摇摆摆。她将陆园里外找了一圈,都没见德牧踪影,alice正在关窗,见她还两手空空,疑惑道,“还没找到吗?”

“楼上还没去,现在去。”她们主楼里的工作人员每天中午轮流休息一小时,到她轮休了。amy加快步伐冲到二楼。书房的门半开着,狗狗两只前脚趴在衣帽间封死的门上,尾巴摇来摆去。

amy虎虎它的头,将它拽到楼梯处引诱它下楼,谁知它不上当,又将蹄子挂到门把上,她正欲强行抱走便听里面的陆淮修吼了一声。

她吓了一大跳,具体内容她没听清,本能反应是蹬瞪后退。

白语薇也尖厉着声紧随其后,“如果你坦诚,又哪来的我不忠!”

陆淮修磁糯的声音穿透性差,即便拔高了调也被厚重的门降了维,amy紧张的不知所措,第一次见先生太太吵架,感觉很激烈,万一动手她要不要冲进去拦住啊,太太会不会被家暴!她好怕啊!

她不知道的是,门内的白语薇腿紧紧并拢,下腹绷着劲,心中默念无数次,伤害我,请你伤害我!

戏中人和局外人即便是同一个剧场,体味的也是两极世界。

“白语薇!如果你信任过我,也不至于一句都不过问就用这种把戏报复,说到底,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像是醇厚的大提琴蓦地从a调降到c调,哑然可笑。

说到底,他和她那些过往一样,只是钱和名的符号。他爱上白语薇经历过三次痛苦,第一次是痛苦如何让她爱上他,他将自己包装成她恋慕的温柔矜贵,热切品尝胜利的果实,以为自己成功了。第二次是收到匿名包裹,痛苦她爱的是他还是他身上的符号,那些深情和交|欢多少真多少假,那些物料上,她也是如此投入,那些陌生不重复的面孔在她眼里是否与他无异?第三次就是此刻,推翻稀微的那点真爱希望,甚至反手一刀,砍的他措手不及。

陆淮修青筋暴凸的手颓然地落下,偏过头去努力平复呼吸。到底是自己爱过的,算了。

白语薇失笑,一半为怒火的熄灭惋惜,一半又为这句话悲哀,不可笑吗?她的委屈不也是源自陆淮修不够爱她的挣扎吗?

婚姻这堵高墙让爱的回路都变得诡异了。

她戏谑地瞧着他,讽刺他,“陆淮修,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可能有和你生儿育女的打算。”她何时想过为人生儿育女,是他给了她平凡感情的幻想。

他冷冷瞥向她,“那你做了避孕术为什么没告诉我?”这样的事夫妻双方知情不是最基本的沟通吗?他几番试探,希望她至少可以向他表达不愿生育的想法,可她偏偏娇羞地倒在他怀里,将此事敷衍过去。

说一句这么难吗?问一句这么难吗?

白语薇人一软,撑住了桌,温热在股间酿着坠意,“你把一切都握在掌股之间可就是不说,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冷眼旁观高高在上,明知婚姻症结却死等着我打破,要我说,陆淮修,”她向前两步,靠近他,“我们这副样子,你也不是完全没错的!”

“好,我有错。”明知玫瑰有刺,却还是愿意满手握紧,蠢在怕会失去所以满心投入,怕她不满,“那就中止这个错误吧。”

amy耳朵小心翼翼地凑上,她有点害怕,怎么吵着吵着就没了声儿呢——“白语薇你就是这么怀疑你的丈夫?我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对付秦邈?”

秦邈?是上次访客的名字吗?报的是公司职员啊。amy知道自己有些三八,也知道老板的隐私不能打听,可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压都压不住。

白语薇的声音不甚清楚,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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