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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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我见过老师。”她说,“也是老样子。”

那时是个北京的初夏,她从朋友那儿搞到一张票去听音乐会。好大一个场子她坐在最角落里,音乐会开始几分钟后从幕后进来了几个人坐在最前面中间的位置。

老师带着礼帽,身边是沈适。

现在都记得当年在老师家里练琴的时候,他拎着东西走进门,目光从她身上飘过去,饶有兴味的撂着话说,呦,姑父,您有客人?

那话漫不经心,听者却觉得意味深长。

老师似乎还很正经的介绍了下,说这是一个老同学的女儿。他的眼神陈迦南至今都记得特清楚,审视的,轻谩的,想起都觉得半边心疼那种。

夜里风冷,茶很快就变凉了。

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端过她的茶去喝,嘴里还在砸着话:“那种大户人家咱进不去,门不当户不对的真费劲心思嫁过去也是受罪。”

后来搬家来萍阳,再没听陈母提起老师。

想来她和沈适的相识便是源于长辈之间的这种巧合,见过几次面之后好像又熟了几分。有时候他会开车来学校,在车里给她说自己推掉了一堆饭局过来。陈迦南会很讨巧的问是想要奖赏吗,他会带点倦意的笑笑说,陪我吃个饭。

夜里回去睡觉,毛毛还在玩手机。

陈迦南撸过被子盖在身上倒头就要睡,听见毛毛说:“他们说的那个沈适到底什么人啊,怎么网上啥都查不到。”

她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好家伙今晚等那么久都没见着人。”毛毛自言自语,“明明听说来了。”

毛毛后头再说什么陈迦南听不清了,略微还带着点醉意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日上三竿,外婆催着她去街上买点酒。

走到半路接到姚姚的电话。

当时她正穿梭在菜市场里,听不太清姚姚那边讲什么,加上信号不好没说两句便挂了。回去的时候外婆正在和毛毛打牌,额头上都贴了纸条。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外婆眼睛还看着牌,嘴里却再问她,“想先听哪个?”

不知道这老太耍哪一招,陈迦南说坏消息。

“外婆输了几把。”毛毛仰头对她奸笑,“你双倍给钱。”

陈迦南无语:“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外婆抬头同情的看着她,“你姑又给你说了个对象,过会儿你得跟你妈去趟市区。”

陈迦南:“……”

“楠楠……”屋里传来陈母的声音,“快进来看看你想穿哪套。”

她气的一脚跨进门槛,问陈母:“那天的教训您忘了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陈母还在给她挑衣裳,“这回你姑给我保证了,绝对优秀没得挑。”

对方约在香江最有名的西餐厅,听说二十八年薪五十万。陈母在路上苦口婆心的讲,陈迦南当做善事跑过场一句没听进去。

姑姑在餐厅门口早等候着,到了直接上二楼。

包厢里男方家长都在,陈迦南缓缓吐了一口气。她不理解相个亲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是怎么回事,现在都时兴这样子吗。

不过男人倒正常,笑着看她:“你好,周然。”

家长们都聊着闲天,像是在给他们年轻人创造机会。陈迦南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柠檬茶,喝完着看对面的人,问:“你不喝吗?”

男人笑着摇头:“听大姨说你还在读书。”

陈迦南“嗯”了一声。

“b大距离我们公司挺近的。”男人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陈迦南挤出一个笑,指了指门口方向:“我去趟洗手间。”

她现在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忍耐力,要搁几年前早甩包走了。或许真的是成长了年纪大了,待人倒真的比从前温和多了。

那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走的时候也是浩荡。

双方拖家带口的一堆人往酒店大厅走,陈迦南和周然走在最后面。她的裙子上不知道沾了什么,周然低头帮她去掉。

她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淡漠的眼里。

印象里那人好像总是这个样子,看着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却待人温和,嘴角三分笑意,偶尔说两句吊儿郎当的话,狠起来却也是真狠。

周然最先叫出声:“沈总?”

陈迦南看着那一行人下了电梯慢慢走过来,最中间的男人轻轻抬眼,藏蓝色的领带轻轻拂过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眼底一片淡然。

“没想到会在萍阳看见您。”周然的眼里有一种敬畏在,“我是市场部的周然。”

沈适略微侧眸,视线掠过她的时候也是轻飘飘的像是在看空气,倒是客气的对周然点了下头便迈步而去。背影依旧那样挺拔,光看着都冷漠。

“刚才那是我们总公司的总经理。”周然对她解释道,“二十四岁就操的一手好盘,真正的白手起家。”

那时她认识沈适他也不过二十八,从来都不知道他做什么,也没什么排场,去的也都是一些特低调偏僻的地方。只以为他是家里拿钱砸出来的官二代,闲着没事儿看看股票读个emba就完事儿。

“想什么呢。”周然叫她,“我们走吧。”

周然的父母都很客气,对她似乎挺满意,在餐厅门口对陈母说没事咱多走走。她站在一堆人身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偶然和周然的眼神碰上很快便移开。

阳光不错,路边的黑色奔驰多停了会儿。

副驾驶的男人眯着眼往外头瞧,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扭头看向后座闭着眼在睡的人,皱着眉说:“要不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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