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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银子?”李青林向来温润的声音,难得听起来带着诧异。

话音刚落,明长昱便将木匣子盖上,说道:“不过是一锭官银而已。”

官银是用于入库的,必须刻下官银的标志字样与图案,方便入库管理,每个朝代的官银上,所镌刻的字会不同,但都会刻上时间、地点、重量、通途、成色、官员或工匠的名字。木匣子里的银子,的确是官银的模样,但银子下的标志与字样,却不属于本朝。

方才惊鸿一瞥,君瑶清楚地看见那官银上最显眼的两个字“天顺”!

天顺,是前朝的最后一个年号,自前朝覆灭之后,前朝遗留的官银要么被朝廷征收,要么就被熔了重铸,这天底下,谁还敢私藏且用前朝的官银?

君瑶的心一瞬间似被紧紧拽住。前朝的案子,关系到兄长被流放一案。她要查明兄长案情的线索与真相,就需从前朝的案子着手。如果这锭银子,是于慎的话,那于慎此人很有可能与前朝有关联。

自河安一案过去之后,君瑶再没有查到有关前朝的线索,如今线索就摆在眼前,她决不想错过!

秋蝉的鸣声一阵阵刺过人的耳畔,寂静中微凉的日影轻轻摇曳着,所有人都不动声色,仿佛方才没见到那锭银子似的。

明长昱面不改色地命人将于慎的东西整理好带走。

“这几间学生住的厢房让人看守起来,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明长昱说道。

离开凌云书院的路上,明长昱面色如常,而君瑶一路沉默。

日头渐渐西斜,为樊川染上轻纱淡墨,原野外城墙巍峨起伏,原上的人也镀了浅淡金芒。

君瑶骑着马,盯着地上的影子,忽然间一道身影纠缠而来,亲密无间。她无声侧首,见明长昱骑马靠近。她身下的马本就是明长昱养的,与明长昱骑的马相熟,这下一靠近,两匹马自然而然亲近起来,非要并排挨着走,时不时耳鬓摩斯一番。

君瑶拉着马缰,也无可奈何,只好轻声一叹。

“为何叹气?”明长昱问。

君瑶满心想着那锭刻着“天顺”字样的银子,又顾忌着青天白日不好说前朝的事情,所以欲言又止。

但见明长昱眼神研判,她找了话题,说道:“于慎既是被勒死的,那么他在临死之前,就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至少要挣扎一番。”她脑海里模拟着于慎被人勒住脖子的情形,继续说:“谁会任由人勒住脖颈却无动于衷?就算挣脱不了,也会想办法与凶手挣扎一番,身体扭动,双腿踢蹬……”

“库房里很干净,没有痕迹。”明长昱说。

君瑶颔首:“这也许就是凶手的狡猾之处了,他故意选择了这样一处难以留下痕迹的地方。”她蹙了蹙眉,又问:“发现尸体时,赵世祺是什么模样呢?”

明长昱说:“看样子被吓得不轻,但衣衫整齐,身体也完好,没有伤痕。”

君瑶问:“手呢?他若是想用粗绳索勒死人,可得花不少的力气,手心里总会留下勒痕才是。”

明长昱摇头:“没有。”他凝视着她,眼神深而远,似要窥进她的心底,稍稍一凝之后,又漫然说道:“若用软布包裹住双手,便不会留下痕迹。”

君瑶避开他的凝视,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得也是。”

“还有呢?”他故意再靠近些,似有意要扰乱她此时的心神,“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想说的?”

君瑶蹙眉,拉紧马缰,侧首盯着他:“侯爷呢?难道侯爷没话想说?”她微微咬牙,低沉地说:“侯爷不让我再插手此案,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么多?”

明长昱愣了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你若是生气,不如打我几下解恨。”

君瑶心头很乱,她夹紧马腹加快速度,稍稍离明长昱远了些:“回去之后再与你说。”

明长昱失笑,策马上前与她同行:“好。”

京城城门在望,君瑶特意减缓马速,让李青林的马车先过。

李青林也不好让马车在城门口停太久,只是掀起车帘,对君瑶颔首道:“阿楚,多谢。”

君瑶点点头,示意他先走。

李青林面色疲惫,看似有些支撑不住,他无力地伏在马车车窗上,淡淡一笑说道:“今日就此别过,他日在聚。”

君瑶大致知晓他是要赶回去吃药,说了句:“保重。”

在城门口与李青林分别之后,君瑶一路跟随着明长昱,暗地里入了侯府。

第198章 振翅高飞

之所以要随明长昱回侯府,是因为在君瑶看来,这里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地方。

明长昱带着她一路入府,去了漱玉阁。两人始终无言,似乎都在腹内暗藏着不尽的话语,只是在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

秋日里的漱玉阁,静谧雅致,院中拔高不少的木芙蓉已落了叶子,树枝柔韧有力。记起当初刚栽种时,它还是一株嫩树,而今拔高了,枝干似浓淡相宜的墨,节节向上。君瑶情不自禁走到树下,摸了摸干硬的树干。

树皮带着秋意干冷,一如不知多少年前的那场大雪里的风,刮得人骨皮刺痛难捱。君瑶一时有些臆想,觉得眼前这株木芙蓉,大约也是兄长折下的那枝,在历经风霜雪雨之后,招摇舒展。

明长昱一入府,就有侍女恭敬无声地伺候而来,端水送茶,传饭摆饭,焚香熏炉。不过片刻,漱玉阁热闹起来,灯火摇曳中,好似这京城万千灯火里的一盏,温柔而温馨。

他朝她招招手,笑着说:“先过来吃点东西。”

君瑶闻言入座,就着简单却可口的食物吃饭,温热的饭菜和汤水让她渐渐回神,也将她心底暗藏的固执和坚韧温热起来。

吃过之后,她无声凝视着明长昱,他也正好用完饭,亲自执着茶盏斟茶漱口,而后无声回望她。

沉默须臾之后,君瑶率先开口:“侯爷不让我查于慎被害一案,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案子与前朝有关?”

明长昱轻轻放回茶盏,不置可否。

然而这样的态度明显让君瑶不满意,她捏着薄壁青玉杯盏,轻声问:“侯爷一定知道。”

前朝的案子自案发起,至今已经近十年,哪怕彼时明长昱没有根基,没有深入参与案子,但这几年,也足够他布下根基了。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两年期间,大刀阔斧地拿世家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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