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却还是把奸计败露的乌云珠吓得面如白纸,双肩瑟瑟。
比之女儿乌云珠,完颜氏这个当娘的绷得住多了,那双狐狸眼咕噜一转,立刻怒声疼斥了起来,“格格这身裙裳是那个该死的奴才做的,这等尖利之物,要是伤了格格可怎么好。该罚,该重重的罚!来人,速去彻查!”
这是打算先声夺人,顺势揭过乌云珠为何带着这副束袖接近老福晋的目的。
从始至终,一直肃眉冷眼在旁看完颜氏母女唱大戏的老福晋闻言,抹了把自己隐隐作疼的小臂,往前一步,直截了当道,“自是要罚。完颜氏,这府中中馈都是你在管,追究起来,你难辞其咎。老身看这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是哪个奴才做的下作事,便先把你这个掌权的罚了吧!”
完颜氏眸瞳一缩,辩解道,“老福晋,我……”
老福晋恍若未闻,高声打断,“来人,把乌云珠格格的束袖解下,垫在她母女二人膝下。此事既是因这副束袖而起,活该好好吃下这个教训!”
一个郡王侧福晋,一个郡王府庶出格格,暗地里使使手段还成。
可若正面对上宗女出身的老郡王嫡福晋,那便是自讨苦吃。
光是‘尊卑’二字,便能压得两人抬不了头。
处置过这对莫名其妙跑出来‘找死’的母女过后,容温随老福晋继续往宴厅走。
老福晋是个耿直人,先前她对容温青眼有加,泰半是因容温的公主身份及两人相似的命数。
这会儿,在见过容温耳聪目明,机灵淡定揭穿完颜氏母女后,对容温更是喜爱。
拉着容温的手,叹息称赞道,“这府中不太平,亏得公主聪慧、能辨是非,没中那对母女挑拨离间的奸计。”
“姑祖母过奖。”老福晋直白,容温也不是爱绕弯子的人,“我有一事不明,这才初次见面,完颜氏母女为何要设计挑拨你我二人?难道是想借我的手与姑祖母为难?”
这理由说得过去,但未免牵强。她品级虽比老福晋高,但老福晋辈分大她太多,又在归化城扎根多年。两人对上,谁也讨不了好。
容温怀疑,完颜氏母女另有图谋。
“公主小瞧那对母女了。”老福晋冷笑摇头,“挑拨公主给老身添堵在其次。但依老身看,最重要的,还是因再过两三月,宫中要选秀了。”
老福晋顿了顿,直言不讳道,“如今排行长些的阿哥们已到选福晋的年岁,乌云珠今年会参选。那母女两想必是听闻公主自幼养在寿康宫,与各处主子都熟,想趁机把公主划到自己阵营。如此,她们也好从公主口中,暗自探听宫中一干主子的喜好,讨巧走走捷径。”
宫中有规矩,主子的习惯喜好,不能为外人道。
难怪,完颜氏母女费尽心思要揽她过去。
“乌云珠想做皇妃还是皇子福晋?”容温匪夷所思,“她是不清楚这几十年来,偌大的蒙古,只选了一名低品级的宣贵人?要知道,这位宣贵人出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是太后的嫡亲侄女。”
宣贵人这般出身,若放在前两代,皇后也是当得的。
可落在当今皇帝后宫,她便只能做个小小贵人。
由此可见,这些年,皇帝对蒙古有多防备,几乎是杜绝任何抬举蒙古的可能。
这般情形,出身蒙古的乌云珠竟盼着被选宫中。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老福晋笑得蔑然又讽刺,“若留在蒙古,乌云珠便只是庶女,婚事能好到哪里去。她想改命,便只能指望选秀。若她能就此一步登天,她母女二人,从此便不用受我这老虔婆的闲气了。”
“…………”这话还挺有道理。
但老福晋自称老虔婆的模样,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容温唇角一抽,有些想笑。
“想笑便笑。”老福晋用那双已显浑浊的眼往容温身上一扫,混不在意,“老身这辈子除了下刀子没见过,别的什么没经过。”
容温盯着满头银发的老福晋,忽然笑不出来了。
祖孙两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宴厅。
这宴厅格局是仿自关中,连陈设的花屏字画,金盏玉器,也相差无几。
不过,规矩远不如关中严。
今日是家宴,厅内虽男女分桌,但中间连道屏风都不曾摆。
容温拜见过胖得如怀胎十月的土默特王过后,又见了其他几位身份不低的王府台吉。
趁着这机会,容温略扫了眼厅中排排挤挤的王府男丁。
大大小小,起码六七十余人。再加上女眷,足有上百人,把还算大的宴厅,挤得满满当当。
——全是上任老土默特王的后人。
容温默然,难怪老福晋一踏进宴厅,便沉了脸。
引见寒暄过后,土默特王挺着个大肚子,笑眯眯的请容温入席,准备开宴。
“归化城饮食不比关中细致,但也算自成特色,还请公主品鉴一二。”
容温浅笑颔首,正欲入座,忽然听得宴厅之外,传来一阵舞乐。
紧接着,便见一群彩裙飘飘,但衣着暴露的舞姬,高举水袖,翩跹入了宴厅。
老福晋略扫一眼,‘啪’的把白瓷杯砸在地上,怒叱道,“荒唐!谁安排的!”
饮宴有优伶舞乐助兴是常事。
但迎女客时,却弄一群酥|胸半露,衣裙单薄的舞姬上来,未免有轻浮之意。
容温坐回玫瑰圈椅中,眼风撩过那群舞姬,喜怒难辨。
土默特王见状,忙不迭的要解释。
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先他一步,自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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