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正院乱起来,叶蓁蓁假惺惺地嚎了两嗓子祖母,被柳氏拉着离开了。
“你个小滑头。”柳氏爱怜地戳她额头。
“嘿嘿,娘也不赖。”
母女俩回来没多久,就听闻费氏此番是真的发了头风,还烫了一嘴的泡,没个十天半月的基本下不了床,按理该媳妇去侍疾,没想到不过两日柳氏就被诊出有孕,这下连侍疾也免了,她们终于得了一段平静日子。
夜凉如水,蓁蓁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寝衣后背处已经湿透,黏黏的贴在身上,她披起一件衣裳,小心绕过外间睡着的月竹,轻轻推开门,来到叶锦程和柳氏的卧房门口。
灯早就灭了,寒夜被乌云笼罩,没有一丝光亮,蓁蓁这一瞬间恍然以为自己还在上辈子临死前的棺材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抱着双臂坐在台阶上,低头看着地面,出神的想着前世。
一双黑色厚底靴子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蓁蓁抬起头,猝不及防撞上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楚凌渊披着一件黑色外袍,凤目淡淡扫过来,伸手一扯,半披着的外袍便罩在她头上。
蓁蓁反倒被这人身上的冷意激得打了个哆嗦,她一阵恐惧窒息连忙扒拉着外袍露出一颗小脑袋。
“哥哥。”
小姑娘脸色难看,笑起来也不甜了。
楚凌渊:“别笑了,丑。”
叶蓁蓁敛起笑,神色怔忡地看着他。
“深更半夜不睡觉,吵得我无法安眠,怎么,活腻了?”
这语气怎么听都是威胁,可蓁蓁就是从中找到了安定,就像一只彷徨于世间的孤魂终于找到了栖身之所。
曾经她想,楚凌渊于她而言是迫切远离的危险之源,他的狠辣,他的阴晴不定,都让她有一种生死无界限的恐慌。
可今夜的噩梦,醒来之后那种在意之人全部消失的感觉,让她明白面前的少年并不是她心中最深的恐惧。她反倒在他身上找到了重活一世的真实感。
一切都在变好,爹爹年后即将升官,娘亲身体健康,她的亲人都在身边,至于楚凌渊,他嘴上说了那么多次要她的命,可却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今夜的出现,谢谢你那件冷得能冻冰碴的外袍,让我从噩梦中真正醒过来。
少年眸光微动,冷嗤一声,转身往回走。
“还不跟来,你想冻死在这里?”
蓁蓁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争辩。
我明明可以回自己房间,干嘛要跟着你。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迈着小短腿追上去:“哥哥,等等我。”
楚凌渊的房间里没比外面暖和多少,蓁蓁冻得牙齿打颤,想给自己倒杯热水,伸手一摸水壶也是冷的。
不知少年练得什么武功,大冬日里屋里连个炭盆都没由,冷得像个冰窖,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小姑娘缩成一团抱膝坐在凳子上,模样分外可怜,楚凌渊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大发慈悲,两根手指贴上水壶,片刻后再倒出来的水就冒热气了。
“谢谢哥哥。”蓁蓁接过水杯,双手握住从中汲取温暖。
抬眸时却看见少年手腕上有一道长而深的伤口,似是被刀划出来的,仍在往外冒血。
楚凌渊察觉她的视线,袖子一拢,蓁蓁正想出声,少年枯瘦的手忽然覆上来。
“闭嘴,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来了?
下章见。
第10章 不速
夜色深重,蓁蓁侧耳细听,除了门窗被夜风吹动的微响,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难道是院子里哪个下人起夜?
很快,蓁蓁的疑问便得到回答,只见楚凌渊皱眉盯着门口,从叶蓁蓁的角度能看见他在那一瞬间身体的紧绷,是什么人让少年这般警惕忌惮。
紧接着,房门被敲响,不多不少,正好三声。
僵持的沉默没能维持多久,叶蓁蓁听见门外传来一声低咳,然后来人便说话了。
“是我,陈何。”
叶蓁蓁陡然屏住了呼吸,这个陈何,她印象极深,因为上辈子楚凌渊便是被这人拿着圣旨宣进宫的,他不是宫中的内宦吗?因何跑到扬州来,难道崇光帝早就知道有楚凌渊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吗?
楚凌渊感觉到手心下的呼吸突然变得极其微弱,不过他没有过多怀疑,只当蓁蓁是害怕了,陈何已经在门口,他不可能闭门不见。
少年看了叶蓁蓁一眼,确保她不会乱喊乱叫后松开了手,而后淡声道:“进来。”
叶蓁蓁好奇地看向门口,少年发话后,门被人轻轻推开,最先进入视线的一双保养细腻的手,蓁蓁顺着那手朝来人脸上看去,那是一张面白无须的脸,嘴唇殷红,眼神中透着一股世故狡诈。
就在她自以为隐蔽地打量陈何时,陈何也在看她,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看见深夜陌生人闯进门竟能面不改色,还有胆量暗中观察他,何况以少年的心性能让这女娃待在身边如此靠近他的地方,本就是一件奇事。
果真有趣,陈何暗叹一声,陡然身形如风朝蓁蓁扑了过来,蓁蓁心里一惊,不经大脑思考便喊出一句:“哥哥,救我。”
她知道这一下她绝对躲不开,如果楚凌渊不愿出手,她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幸而她没赌错,就在陈何扑到身前,一手成爪状抓向她面门的时候,少年揪住她后颈的衣服轻轻一提,顺势退开几步,陈何很快追上来,楚凌渊伸手挡住他再次袭来的利爪,沉声道:“够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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