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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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等候的锦衣卫面色大变,他们搀起吐血的蔡仁,目露惊恐地望向俏生生立在门口的女人。

“本妃还道是何处的蛇鼠竟然敢找本妃撒野,原来是蔡档头的人,真是抱歉,本妃出手太快了,你们也真是的,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晏凌一身轻薄纱衣盈盈而立,素若流风回雪,搭在削肩上的墨发滴着水,半透明的衬裙下,一双赤着的玉足犹如粉润的菡萏。

此情此景,俨然就是一幅美人出浴图。

可没有任何人敢用眼神亵渎她,她眼眸冰冷,右手提着一把三尺锋刃,寒幽幽的刀芒混着血色刺得人眼底生疼。

在她身后,是十多个躺地哀叫的锦衣卫。

血?

众人不约而同一惊,齐齐睨向蔡仁。

触到旁人落在自己锁骨上惊骇的眸光,蔡仁迟钝地抬手,满手湿哒哒的,格外滑腻。

蔡仁缓缓低眼,手心全都是血。

直到这一刹,蔡仁才终于感觉到剧痛。

晏凌没有一刀抹断他脖子的动脉,而是在他锁骨处开了条口子,温热的腥血源源不断地涌动,不一会儿工夫,衣襟就全给打湿了。

“宁王妃!”蔡仁咬牙:“本官是奉旨前来擒拿行刺皇上的真凶归案!”

晏凌淡笑:“本妃知道蔡档头有公务在身,可蔡档头你不能凭着抓刺客的名义就公然冒犯皇家女眷。”

“本妃正在沐浴,你猝不及防带着一大群男人闯进本妃的房间,这是想做什么?嗯?”

晏凌歪头笑着,唇边笑意盎然,眸底的锐光却比她手里的长刀还要锋利。

蔡仁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他领着锦衣卫上门是晏皇后吩咐的,目的就是毁晏凌声誉,甚至他还想了些下作手段来构陷晏凌。

可他没想到,晏凌虽然的确有被冒犯,但她却让他的手下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

所有人都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晏凌,她身躯单薄,可不知怎的,恁是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花腰眸露兴味,她觉得萧凤卿的品味还是挺好的,晏凌各个方面都比月吟强太多了。

月吟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晏凌,小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因为她在晏凌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萧凤卿挑眉,不紧不慢地踱到了晏凌身侧。

“蔡档头,本王早就提醒过你,这房中的至宝唯有本王才能看,你偏偏不听,瞧,这下吃大亏了吧?”

蔡仁愤恨地指向萧凤卿,厉声道:“既是王妃在沐浴,为何王爷不直说?倘若下官知道王妃不便,必会寻女卫过来!”

“本王不是说了吗?王妃不、方、便。”萧凤卿奚落:“你自己没长耳朵能怪谁?况且,宁王妃沐浴是何等私密的事,本王怎么可能当众宣扬?”

晏凌冷冷道:“蔡档头,今夜这事你得给本妃一个交代,否则咱们就去父皇跟前说叨说叨。幸亏本妃懂武功把那些人打了出去,如若他们真的闯进屋子损到本妃清誉,你们是希望本妃进皇庵落发修行呢,还是想看到本妃被母后赐下白绫毒酒以死明志啊?”

蔡仁面色难看,捂着内息紊乱的胸口,踉跄着来到晏凌面前,涩声道:“是下官莽撞,还望王妃恕罪!不过下官还是那句话,下官奉命在捉拿刺客,有所得罪也是情非得已!不管王妃想要怎样惩治下官,下官别无怨言,现在只请王妃允许下官进屋查看!”

晏凌不答反问:“如果本妃让你进去了,你却一无所获呢?蔡档头,你是否准备好承受父皇的怒火了?”

蔡仁一愣,随即想到了朱桓,他索性把心一横:“缉拿刺客刻不容缓,万望王妃配合。”

“行吧。”晏凌爽快地让开了道。

“宁王妃,请恕下官得罪了。”

蔡仁不再迟疑,挥挥手,听令的锦衣卫立时挎着短刀跳过了门槛。

“绿荞,绿萝,你们进去看着点。”晏凌皮笑肉不笑:“可别让这群臭男人的脏手污了本妃的衣饰。”

“是,王妃。”

绿荞绿萝对视一眼,提起裙角进了屋子。

蔡仁定定神,也随锦衣卫踏进了晏凌的厢房。

厢房分内外两间,以屏风做了隔断,外间一目了然,没有刺客能藏匿的地方,内间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只撒满玫瑰花瓣的大浴桶,除此之外,就是最简单的床榻、衣柜。

满室弥漫着馥郁的玫瑰花香,惹人心旷神怡。

锦衣卫上前翻查衣柜,绿荞在一旁监护。

晏凌拎着长刀刀柄,漫不经心地斜倚着圆形拱门,白衣黑发红唇,像煞气逼人的女修罗。

锦衣卫对晏凌心生忌惮,唯恐晏凌冷不防又出手往他们脸上扔暗器或者给他们脑瓜开瓢,因此动作较之此前更“温柔”了些。

蔡仁站在内间,深沉的眸子微微眯着,他狐惑地扫视过周遭,并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而萧凤卿也好端端地杵着,生龙活虎,根本不似朱桓预估的那样。

“宁王妃,”蔡仁忽然朝那只浴桶走了近几步:“这个时辰,您为何沐浴?”

晏凌冷淡又镇静:“本妃半夜来了月事,这换下来的衣物还在呢,蔡档头看那儿。”

蔡仁挑眉,显然没料想是这个原因。

他顺着晏凌努嘴示意的方向看去,浴桶旁的木凳上确实是放置着一堆需要换洗的衣裙,尴尬之余,他对晏凌的做派更加无话可说。

没有哪个女子,能大庭广众下直言自己的月事,可晏凌偏偏做到了,还如此理直气壮。

这宁王妃,是个狠角色。

晏凌似笑非笑:“蔡档头若不信,大可以检查一遍浴桶,说不定刺客就躲在里头了。”

女子的葵水是秽物,男子假若沾了是要倒霉的,就算蔡仁只是半个男人,他仍对此避讳。

“王妃说笑了。”蔡仁讪讪走开了几步。

“档头,属下核查过了,韶年苑中登记在册的侍卫婢女一个不差。”

锦衣卫在屋内搜查了半天都没收获,见状,蔡仁心念急转,掩去面上的异色,佯作歉意地朝晏凌拱手:“刚刚多有得罪,还请王妃见谅。”

“蔡档头半夜三更大动干戈,闹得韶年苑人心惶惶,还险些玷了本妃清名。”晏凌哂笑:“眼下却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赔罪,锦衣卫真是好大的脸,连本妃这正儿八经的宗亲女眷都要礼让三分呢。”

蔡仁对晏凌的夹枪带棒充耳不闻,一板一眼道:“刺客兴许已趁乱逃窜到了其他地方,下官还有要务在身,待刺客归案,下官一定上韶年苑面缚舆榇!”

晏凌撇撇嘴,意兴阑珊地笑了笑:“请罪倒是不必了,锦衣卫是东厂的左膀右臂,东厂又是父皇跟前的大红人,本妃哪里能劳动蔡档头?只是女子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等蔡档头出了韶年苑的门,还请敲锣打鼓广而告之以证本妃清誉尚在,尤其劳烦蔡档头在母后那边替本妃多多美言。”

言罢,晏凌煞有其事地福身一礼。

白枫与花腰忍俊不禁,萧凤卿也是摇头失笑。

春袖的唇角不禁耸动了一下,转而看见垂眸不语的月吟,她又把笑意迅速敛了起来。

蔡仁灰头土脸地率着锦衣卫离开了韶年苑。

确定蔡仁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晏凌与萧凤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萧凤卿便踅身去了外间。

晏凌看向绿荞、绿萝:“你们出去守着,但凡有异动,尽早来通知我。”

等绿荞跟绿萝退下,晏凌望向白枫:“过来搭一把手。”

说完,晏凌抬步靠近了那只大浴桶,她忽而弯腰,双手伸进浴桶中拨开了那些挨挨挤挤的花瓣。

浴桶表面的水随着晏凌的动作泛起了波纹,有大大小小的气泡开始显现,紧跟着,只听哗啦水响,一个人猛地抻腰破水而出,晏凌跟白枫同时伸手架住了那个人健硕的身形。

月吟瞳孔蓦然一紧:“王爷!”

不错,这个从浴桶里被捞出来的人就是萧凤卿本尊!

至于外间那位,不过是擅长易容的赤鹄所假扮的。

萧凤卿一身湿淋淋的,头发贴在煞白的面颊,唯独一双深眸仿佛隐匿星辰的黑夜,幽邃无垠。

他右手臂的伤口流血不止,隐约散发出鱼腥味,可见伤势又恶化了。

形势急迫,晏凌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筹划萧凤卿的藏身之所,只能兵行险着把萧凤卿藏进浴桶,恰巧她身上来了葵水,也就顺势而为了。

“你怎么样?还好吗?”晏凌拿毛巾擦掉萧凤卿脸颊上的水。

萧凤卿喘息着摇了摇头,安抚地笑笑:“我无碍,多亏你有急智。”

晏凌冷哼:“也多亏你的功夫已臻化境,否则哪里能闭气这么久?”

月吟睨着旁若无人谈笑风生的他们,四肢的血都好似涌进了心脏,手脚渐渐冷却冰凉。

就在这时,赤鹄突然快步冲进来,神色慌张:“王爷、王妃,朱桓带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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