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拜陈三愿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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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守了十几年的初吻没了一半了

她的脸瞬间涨红,颤栗着瞪他

他丝毫不在意她那快要冒火的眼神,舌尖细致认真的一点点将手指吮干

“你以前亲过谁我不管,反正他不行,他不配”

江娴嗤笑两声不置可否

他敏锐察觉到她的躲闪“亲过太多男人了?你自己都数不清了?”

江娴不想解释什么了,她一字不吭的接连点头

他突然俯身向前压在她上方,单手扣住她脊背不让她后退半步

江娴顿时哑了声息,他紧箍笼罩着根本不容她反抗半分

和靓坤不同,他身上没有半点古龙水的味道,只有浓厚的烟草味道,还有便是无形中勾得她心跳加速的雄性荷尔蒙

他的越凑越近,炙热喷张的鼻息不断落在她脸颊各处,她立刻扭开脸躲避

他那刚刚干透的食指再次覆上她那有些许颤栗的粉嫩唇瓣

“你初吻还在,对吗?”他望向她的目光摄人心魂,那双鹰眼透着使人惊慌的锋芒

他似乎要将她看透,他焦急不安的想听到他希望的那个答案

或许就算不是那个答案,他对她的兴趣也不会弱下半分

只不过如果是那个答案当然更好,他的占有欲才能稍稍安下一些

江娴故作鄙夷“你这人怎么健忘呢?我都说了我自己都记不得亲过多少男人了”

他神情有趣的点头,在她眼中寻到了一丝正中他下怀的慌乱

他忽的又上前一步,下巴粗糙的胡茬儿轻擦着她那泛红的脸颊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怜惜你什么了,你都亲过那么多了,再多我一个也无所谓的”

江娴一把推开他那即将凑近的脸颊,手脚慌乱的胡乱挣扎,她慌了神,拼命的要脱离他的束缚

她耐不住了,使出全身力气朝他吼“在在在!在!行了吗?你满意了吗?”

她又打开他的手“别他妈碰我!滚!”

她的确喜欢他,但是她的洁身自好程度深得有些病态,而且她太倔强,她不允许别人强迫她,半点儿也不行

乌鸦没理没由的大笑起来,阴森可怖

他目光扫了下她半蜷着的小腹“这个也在?”

她一愣,慌忙顺着他目光去寻

她这才反应过来,脸又添几分绯红,她忍不了了,死命挣扎着要爬到车门处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个处女那我不强迫你”他骤然话锋一转,闷笑两声“如果不是…那你只能半死不活的回家了”

江娴呼吸一滞,她紧咬着后槽牙点了下头

她真服了,他怎么这么爱用这招?

“原装的还是补的?”他慢条斯理的叼了支烟进嘴,刚掏出打火机想点烟却犹豫了

他揽住她肩膀将她拢进怀,单手掰开她那只紧攥拳的小手,一把将打火机塞进她手里

他扬着下巴将嘴里烟凑到她面前

江娴攥着打火机不知所措

他们黑大佬怎么都一个毛病?女人点的烟更好抽是吗?只要是女人点的,大前门也能变成中华是吗?

她不想被他逗着玩了,一把将打火机甩在他脸上

那打火机撞上他下巴后滚落到他脚边

他想发火却根本做不到,面对她他根本燃不起半分怒火

他凝视她那丝毫不甘示弱的脸庞几秒,心软下来,认命的弯腰捡回打火机

他一手按打火机另一手护火,咔哒一声后他那俊毅脸庞被火光映得通红

他嘬了一口烟后猛的将手里的烟嘴送到她嘴边

他和她距离很近,袅袅白烟萦绕在两人脸间

江娴别脸躲开,不冷不热唤了句不抽细烟

她斜眼睨了夹在他手里的金黄烟嘴一眼

像是九五

她又垂眸瞥了下他手里的烟盒

金黄龙纹,横翻盖,就是九五,没错了

“好怪的习惯,嫌细烟劲儿小?”他笑着瞧她,收回烟叼进嘴里吸了两口

他略显嫌弃的喷出两口烟雾“我也不喜欢,我就喜欢欧盟万宝路”

她咬牙切齿着嘀咕了一句山猪吃不来细糠

“哦?这么说你是细糠喽?”他眯起眼嘬烟,白烟顺着他那猜不透喜怒的脸庞缭绕而上

“我可能不算细糠…”她冷笑两声后话锋一转“但你绝对是山猪”

他笑而不语,瞧她瞧的出神,他一口接着一口嘬烟,似乎已经失神得不在乎过不过肺

“回到刚才的问题,原装还是补的?”半晌沉默后,他笑着开口

她不悦睥睨“反正你也闲的没事儿干,你带我去医院验去不完了吗?只要你不嫌丢人现眼我就奉陪!”

乌鸦突然来了精神,他一把将手里未抽完的半截烟甩出车窗外

“那多费事儿?我就能帮你验”他笑的更狂妄,说着话就要卸下腰间的皮带

瞬间,江娴浑身每一寸骨头都狠狠猛缩,她颤抖着身躯向后死死抵在车门上

“要么你自己承认,要么你的血帮你承认,自己选”说话间他已经抽出皮带,他将那皮带朝身后一抛就要上去压她

他这两种结果都为是,因为他知道她绝对是

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能看透这个小丫头片子

她吓得眼里泛起泪花,雾蒙蒙的双眼浮起一层羞耻绯红

“看你这模样我就明白了,所以你到现在还不觉得是我救了你?你以为他真能放你走?我能明白他的心思,处女嘛,总得郑重一点儿,你在他心里分量还真不轻,他还真能忍到晚上回家”他的眼里燃起几分怒火,那双鹰眼再无半分柔情,反而变得无波无澜,冷漠嗜血到似乎想把靓坤活吞

江娴倒吸一口冷气,面寒如冰

他身子向前一挪,俯下身与她交颈,那张薄唇轻蹭着她那颤栗的耳垂

“我知道他待你不一般,你当着我大哥面儿扇他巴掌他都不还手,敢这么对他的女人也只有你了,可是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他给你的糖衣炮弹只是暂时的,等你被他玩腻的那一天,不管是那个巴掌还是你的那些出言不逊,他都会还给你”乌鸦嗓音添上几分颤

“加倍还给你”他又掷出一句,语气不容质疑

她胸膛沉闷,寒意和恐惧穿透腓骨直击肺腑

“而且我告诉你,跟了他你没好日子过,你不要信他的鬼话,什么马上干掉蒋天生马上当洪兴坐馆,那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他逮谁跟谁念叨他那一套,他吸了半辈子毒吸得精神不正常,我的确是四九仔出身,但他也好不到哪去,他替洪兴卖了十几年命才从草鞋混成堂主,等他的利用价值被榨干,等蒋天生有一天忍无可忍了,他早晚会成为蒋天生手里的一颗弃子,你要是跟了他,你必定受辱”乌鸦又紧逼一句,他埋首在她发丝间贪婪嗅着

江娴陡然沉了脸色,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恐滑过眼眸

“我不喜欢他,我也不会跟他,但是我不信你说的话,而且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我不是倚门卖笑的妓,权势财富这种恶心东西我瞧不上眼,而且如果我喜欢他,那我不管怎么样都会跟他,哪怕他像你说的那样早晚一败涂地,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喜欢谁我就会一直陪着他,落魄也好潦倒也罢”

她紧咬着牙一字一字往外挤“我不弃不离”

她并无要跟靓坤的意思,她是在向乌鸦证明她自己

倔强的她不想被自己喜欢五年的人看扁

“我再告诉你,他马上就要出事儿,上个月他从台湾进了几十斤高纯白粉,刚到西贡码头就被条子截胡了,他损失惨重,他的上家是个黑白通吃的大佬,他想黑吃黑讹一笔也讹不成,他只能自己认倒霉,亏钱不算什么,他的粉被截绝对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想摆他一道,我们都在猜那个人的目的,我猜了个大概,我觉得八九不离十,洪兴不允许贩毒,这是有人要捅他篓子把他赶出洪兴”乌鸦盯着她那炙热目光,他沉闷得喘不过气

江娴心跳漏了半拍,她僵硬的扯扯嘴角“这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他,我只是用他来比喻而已,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遇见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我说到做到,不管他是成是败,我定生死相依”

她忽然伸出右手并拢叁根手指“我,江娴,我若有半句假话,死后坠入拔舌地狱,不管是拔舌头还是吞一千根针都可以,我不怕,因为我没有说谎”

“闭嘴!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就知道乱讲话?”乌鸦猛的大喝,一把攥住她起誓的手

“没骗你,我敢发誓就代表我能做到”她面不改色,望向他的眼神又添几分真挚

她漏说了一个前提,那个人得是他

“的确,小女孩儿都有情饮水饱”乌鸦的脸色更沉,紧瞪着那张坚定小脸

他在试探,他当然不会让她有情饮水饱,他只是想听她一句话

“人人都说我早熟,我的心智远超年龄,我没有说傻话,而且那不叫有情饮水饱,那叫择一人相依为命”她又被嘲笑了自然不悦,牙咬得吱吱响

他又要反驳,她竖起食指堵在那张薄唇前

“听过春日宴吗?”她笑容不减,粉面桃花动人心魄

乌鸦一怔“什么?”

“诗”她闷闷答出一个字

“没上过学”他扯扯嘴角

“再拜陈叁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叁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她眼里漾起笑意,咯咯乐着,挂着泪珠的长睫毛颤悠悠

“知道吗?这就是我的全部愿望,跟钱跟权都没关系”她扬起下巴,颇为得意的瞧他

她不知怎么便突然想起了这首诗

她把对面前男人那份汹涌的爱意深藏在诗句里,她自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认输了,但是她不甘心放下那为时五年的单相思

她这几句诗看似在诉说心愿,实则却是在对他讲

她在讲一段不可能发生的传奇佳话

“听得懂吧?”她笑着追问一句

“差不多,反正是好话”他咬下了唇

他的心抽搐钝痛,一言不发凝视她

她吟的那首诗和吟诗时的模样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钻入心头,渗入骨血,无法分离

冷冽,寒意,好像一把利刃要将傻得可笑的她刺穿一般

可是在嗤笑她傻之后,一阵天崩地裂一般的惊羡涌上他的心头

眼前少女的真挚和纯洁无暇击得他心跳不已

他忽然明白了,他忽然明白他对她的感觉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他爱你的情况下,可惜事实正相反,他不会爱你,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玩物”他僵硬的动嘴角却笑不出来

他又试探,他试图用靓坤来引出话题

江娴嗤笑两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他爱我,我对他谈不上男女之间的爱”

“那更好,他不适合你,他这种风流胚子配不上你”乌鸦一字一顿,那狠戾目光渐渐弱下,泛起缕缕柔意的鹰眼紧盯着她不放

说完这话他的心紧得更厉害,靓坤配不上她,他就配得上了?

狂妄又自大的乌鸦竟也会觉得自卑

不奇怪,爱上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卑

江娴置若罔闻

“如果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儿的男人呢”他不在乎她那满是嫌弃的眼神,又逼一句问出紧扣他心弦的疑惑

江娴忽然干笑两声,伸手抓起他放在座椅上的烟盒又无奈的甩开

“有粗烟吗?贵贱无所谓,我也吃不来细糠”她不紧不慢的抛出一句

乌鸦立刻明了,他转身拉开车门朝陆崇招手

很快,一盒她从没见过的软包香烟塞进了她手里

江娴慢条斯理的点上,嘬了一口后发觉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辣

烟雾缭绕间,乌鸦耐不住疑惑“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在等她开口的几秒里,他攥拳的手愈发收紧

“那我当然要最好的,首先他得长得帅吧?其次他得有钱吧?最重要的是他得对我好并且只对我好吧?”她咯咯乐,咬在嘴里的烟也跟着上下抖

她突然话锋一转,那笑容瞬间敛起,敛得干脆利落,半点不剩“开玩笑的,我才不在乎这些,喜欢是没有标准的,就是喜欢了,谁能管我?我喜欢的男人啊,他是黑是白是正义是邪恶我都不在乎,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得对我好点儿吧?我总不能把我自己赔进去吧?”

她的喜欢从来没有标准,但是有两个字可以概括全部,那便是乌鸦

“就这么点儿要求?”他的心沉了沉,被棕金长鬓遮掩的鹰眼闪过明暗

她笑而不答,嘬了两口烟后凑近他脸前,将那口浓白烟雾系数吐在他脸上

他被烟迷了双眼,没有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手正悄然覆上了车门把手

这边的车门是未落锁的,她刚才挣脱他怀抱时特意爬到了这边

乌鸦伸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烟雾,目光定格在她含笑意的脸孔

万籁俱静之际,江娴恍惚间从他望向她的眼神中寻到了一抹…

爱和期待

她慌了神,强迫自己不要去相信,这根本不可能,他们这种人不会有爱,他和靓坤都是,或许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男人都是,他们总妄想动动嘴皮子就哄得女人神魂颠倒

她一直在装,装出一副厌恶他,不在乎他,不关心他丝毫的模样

因为她不敢将自己置身于未知当中,或许天性如此,她不愿把自己换做筹码押在哪个男人身上

尤其是他们这种人,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

眼看高楼起,眼看高楼塌,他们这种人是没有定数的,他们说不定今天是辉煌,明天便是坟墓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种人实在是风流,他们根本就没有心

江娴知道她一旦突破心理那道防线就会迅速爱上眼前的男人,或许不是迅速爱上,因为她早就爱上他了,五年前就爱上了

她不愿意去赌,她不愿意用自己在他心里的那点儿微不足道岌岌可危的新鲜感去赌

可是…她快撑不住了

她好爱眼前的乌鸦,他是她前世日思夜想五年的人,她曾无数次幻想能来到他的身边,可是现如今她真的做到了却退缩了

她笑自己傻骂自己痴却未曾后悔半分

在寻见他眼里那抹不一般情谊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赌一把,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就想爱他

哪怕他双手沾满鲜血和罪恶,哪怕他朝不保夕,哪怕他有一天可能会厌弃会背叛她

哪怕永世不得超生坠入十八层地狱

她都好想,她好爱他,至死方休

江娴静默着,她内心正经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她被那狂风巨浪卷进深海,她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挣扎,煎熬,迟疑,犹豫

她像是光脚踩在一块烧得通红的炭块上,皮肉被烫得千穿百孔,血与肉模糊得分不清

乌鸦等不及了,欺身上前逼近她脸庞

他的心砰砰乱跳得厉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竟会心动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哪怕面对的女人再漂亮再性感,他都会像看一只供人玩弄的畜生一般

可是现在他变了,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从听说她再见到她明明连几个小时都不到

他却疯了一般爱上了她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给了她优待和例外,他没有像平时抓对头马子那样直接把她扔给马仔们,他甚至还再叁嘱咐除了陆崇别人不许碰她

而且他拒绝了让笑面虎一起跟来

笑面虎恨她恨得牙痒痒,男人恨女人能有什么恨?又能采取什么惩罚方式?

他不允,或许他想独占她,或许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仔不一般

是命运吗?命中注定的牵绊吗?

江娴忽然抿着唇笑,乐弯了那双杏眼,嘴角上方的浅浅梨涡也浮现

她的笑令乌鸦懵住,一霎那他心神荡漾,他仿佛晃进一片浮沉的汪洋,晃散了他的心他的情

他忽然明白他对她的感觉了

他想爱她

“关于选男人啊,我还真有几个要求”她不收笑容,叼在嘴里的的烟哆嗦得厉害

“讲”他闷出一个字

他不怕听到要求,要求他可以去做到,难的也做,做不到的也做

他怕听见名字

“我要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她眯着眼乐,车窗外昏黄路灯映得她笑靥如花

乌鸦愣的呼吸一滞

他无法回答了

江娴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她嘬尽最后一口烟后反手将烟头撇出窗外

她伸出叁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晃“有叁个字,能概括这个要求”

“别卖关子!快讲!”他心急如焚

他好奇到疯,到底哪叁个字能概括她口中世间最好的男儿?

江娴的呼吸急促,挡在身后的车门把手已然被她扳下半截

“陈,天,雄”她一字一顿,那五年的爱和此刻的无奈全部压在这叁个字上,她的语气当然沉重又真挚无比

下一秒,车门被江娴猛的推开,她闪身躲过乌鸦仓皇伸出的手,飞快跨下车头也不回的朝街对面狂奔

她好懦弱,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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