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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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看过来的目光,简直是像在看傻子一样。沈琼也用同样的目光看了回去,微微一笑:“我这是个胭脂铺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陈朝:“……”

他先前只听人说这里在求美人图,并没留意旁的,如今被沈琼这么一提醒,才总算是想明白了其中关系。

“你重金求美人图,传得满京城都是,最后就是为了卖胭脂?”陈朝难以置信地问道。

所谓士农工商,陈朝是自小锦衣玉食养大的世家公子,平素里接触的也都是琴棋书画这样的风雅之事,从不会有人讲生意经给他听。

起初听到有人求美人图时,他还当是个风流轶事,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为了给商贾生意铺路的。

这其中着实是有些落差,陈朝虽不至于看低商贾,但一想到自己的画是这样的用途,心情却是微妙了起来。

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清清楚楚的,沈琼好整以暇地端详着他神情的变化,笑盈盈地点头承认了:“是呀。”

没等陈朝再说什么,沈琼便又将他方才签的那信笺抽了出来,轻轻地掸了掸:“小公子,你莫不是要反悔吧?”

陈朝被她噎得脸色都变了,总觉着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这一纸契约于他而言其实并没多大实际的约束,哪怕他翻脸不认,对方也不知晓他的身份住处,自然没法追究。若是真知晓了,怕是更不敢说什么了。

然而他并非是那种会翻脸不认耍赖的人,也做不出来刚同人定了约,转头就不认的事情。

沈琼也没催陈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应下的事,自然不会反悔。”陈朝甩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要走。

“你且等等,”沈琼又将人给叫住了,转身挑出几盒胭脂递了过去,“那就有劳小公子费心了……再有,别忘了咱们签的契约上也讲明了,这图得在端午之前赶完。”

陈朝起初还觉着沈琼是个温柔美人,如今接触下来,只觉着对方是个满心算计的奸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揣着那几盒胭脂出了门。

桃酥全程在一旁看着,等到陈朝离开后,忍不住笑了声:“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公子?实在是有些……单纯。”

“虽不知道是谁家的,但必定是自小娇惯出来的。”沈琼轻笑了声。

沈琼原本情绪低落,被这事一打岔,倒是好转了些。

她将先前那些事通通抛之脑后,也不急着回家去了,将方才陈朝留下的那副美人图又展来开,细细地看着。

及至晚些时候,暮色四合,云姑关门落了锁,三人这才一道回家去了。

临睡前沈琼还是好好的,晚间却莫名发起热来,嘟嘟囔囔地说着些胡话,也不大能听得清楚。云姑发觉之后吓了一跳,连忙打水来沾了帕子给她冷敷,折腾了半夜,及至凌晨方才又睡去。

第二日一早,云姑便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可这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按着寻常的发热病症给沈琼开了个方子,又嘱咐说是要饮食清淡些。云姑一一应了下来,亲自将大夫给送出了门,又吩咐全安去拿药,自己则是又回了房中照料沈琼。

桃酥担心不已,皱眉思索道:“是不是昨天傍晚回来之时,冲了风的缘故?”

云姑看着沉睡中的沈琼,为她换了个帕子,叹道:“兴许吧。”

桃酥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悟了过来,迟疑道:“莫不是心病?”

昨日裴明彻到访,沈琼后来虽只字不提,但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云姑在床榻旁坐了,替沈琼理了理额边散乱的长发,并没回答,只是又叹了口气。

铺子那边总是要有人管的,但这边又离不了人,云姑只能打发了个小厮过去。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榻旁,等到药熬好之后,连同桃酥一道将药给沈琼灌了下去。

桃酥拿了帕子,将沈琼唇边的药汁擦去,指尖碰着她泛红的脸颊时,不由得一颤。

“云姑,我觉着姑娘这情形怕是不大好……”桃酥小声道。

虽说沈琼的身体一向不好,隔三差五地就会生个小病,但这次却格外不同,让桃酥忍不住想起当初在锦城之时,她生过的那场大病。

云姑嘴上没说,但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她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两圈,又出门去将全安给找了来,让他再去请旁的大夫来看看。

然而新大夫也依旧没什么好法子,开的方子,也同先前那位大同小异。

药灌下去也不见起效,云姑起初还能勉强耐着性子等,可等到午后沈琼仍旧没退热,她便彻底坐不住了。

“也没旁的法子了,”云姑拧着眉头向桃酥道,“这些寻常大夫都不中用,如今之计,怕是只能再求到方公子那里,请他托那位太医来看看。”

只是如今这时辰,方清渠怕是还在翰林院当值,想要找他也不是易事。

云姑正欲桃酥琢磨着该怎么遣人,沈琼那边倒是传来些动静。

云姑连忙上前两步,问道:“阿娇,你……”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完,对上沈琼空洞的目光后,便霎时呆住了。

一旁的桃酥也留意到沈琼的不对劲,在她眼前摆了摆手,颤声道:“姑娘,你能看见我吗?”

当年在锦城之时,沈琼许是伤心过度,又许是哭得太多,一日醒来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云姑吓得要命,连忙让人去请大夫,可是从锦城的大夫到所谓的江南名医都请遍了,也没人能打包票说能治好这病。

云姑心都快凉透了,只能强撑着一边安慰沈琼,一边让人重金求能治此病的大夫。

杂七杂八的法子试了个遍,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味,到最后,也不知究竟是哪个法子起了效用,沈琼又渐渐复明了。

这病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名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其归咎于“心病”。

云姑不通医理,也没去细究过,毕竟无论如何都已经过去了。

她那时欢天喜地地庆贺着,甚至还专门去周遭的寺庙上香还愿,捐香火钱,怎么也没想到,这病居然还有复发的一日。

沈琼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迟钝,只觉着耳边嗡嗡作响,连桃酥的话都没能听清楚。

她眨了眨眼,目光所及之处仍旧是一片漆黑,先是困惑不解,几乎疑心自己是在梦中,等到桃酥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后,才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现状。

“我……”沈琼的声音沙哑得很,“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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