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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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散人将酒坛子“夺”的一声放下,面皮抽搐着欲说无言,却又实在忍耐不住,两眼一翻:“本道无妨,你却一觉睡了大半个月。如此倒也罢了,大白日的装神弄鬼,还是一个歪脖子鬼,哼!”

无咎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稍稍入定而已,竟过去如此之久。修炼无岁月,诚不我欺也!”他依然是身如摆柳,几如乘风飞去,好不易才双脚落地,不满道:“老道不说人话!我修炼法术呢,怎会成了歪脖子鬼?哦,躺着久了,习惯使然……”其摇晃着脑袋,浑身上下一阵筋骨脆响,随即身躯笔直,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原状。

这世间还有人躺着修炼的?

祁散人抄起了双手,像是不耐寒冷,无力道:“宝锋等人已回府几次,请你前去兵营,据说半月之后,破阵营便要开拔。姬少典给你送来一箱礼物,放在前院;吕三他爹来了,兼职门房与管家;老朽主动请缨,随你远行出征。依着军规,老朽不仅身为行军供奉,还是你的执笔文书,以及草药郎中。想我老人家,真是命苦啊!”

老道自怨自怜着,叹了口气又道:“此外,战场之上……”

无咎听说吕三的老爹来了,还有一箱礼物放在前院,嘿嘿一乐转身就走,还不忘丢下一句话:“行军打仗并非儿戏,你老道跟着凑啥热闹!”

祁散人话没说完,眼前人影没了。他默然片刻,伸手抓起酒坛子高高举起……

第一百四十章 看管着你

………………

无咎走到前院。

院子虽还破败,却干净许多。院门大开,门前的台阶以及老树的四周皆清清爽爽。一位老者手持扫把正在忙碌,忽闻动静,回头打量,放下扫把,整理粗布袍子,接着双手抱拳,嗓门洪亮道:“小老儿拜见公子!”

无咎摆手笑道:“我已听说了,多谢吕伯前来帮忙!”

老者年过半百,一身粗布棉袍,布巾裹头,须发灰白,面色红润。他见无咎为人随和,哈哈一乐:“不敢尊大!公子称呼我老吕便可!”

无咎也不客套:“那我就唤你一声老吕吧,少典的箱子何在?”

老吕捡起扫把,抬手示意:“在我屋里,公子请——”

无咎抬头张望片刻,转身跟着走进院内。

天色灰蒙,似有雪花飘下。

老吕将扫把放在门后,顺手关门,接着走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掀开门帘,回头笑道:“这箱子沉重,公子稍待片刻!”他撩起衣摆,冲着掌心啐了一口,伸手将一个大箱子拖了出来,显得颇有一把子力气。

无咎赞道:“老吕身子骨不错!”

老吕连连摇头,挥舞大手道:“老汉我也是军伍出身,如今老伴没了,赋闲在家,承蒙公子不弃,倒还派点用场!”其衣着简朴,相貌普通,却自有武人的直爽,再次晃动着双臂,笑着又道:“且将箱子搬至后院,容我老汉慢慢来……”

无咎上前两步,怕了拍老吕的肩头,对方才将站到一旁,他伸出两手抓起箱子便走。

硬木箱子足有一百多斤重,搬起来并不容易。

老吕微微诧然,由衷赞叹:“公子好力气,真乃将门虎子也!此番大军出征,公子必将凯旋而归,愿我儿吕三追随公子立下功名,来日也好娶房婆娘,哈哈……”

无咎脚下不停,随声笑道:“老吕放心便是!无论吕三是否立下功名,我都让他娶房婆娘!”

既然有了公孙公子的许诺,儿子的前程有了着落,身为当爹的,这日子便也有了盼头!

老吕抚须微笑,满脸的喜悦。他原地遐想片刻,又是哈哈一乐,只觉得浑身是劲,抓起扫把奔向马厩……

无咎回到后院,“砰”的一声放下箱子,抬脚踢开箱盖,里面的东西呈现出来。

一套黑色的铁甲,两件玄色的锦衣棉袍,一件猩红的兽皮外袍,一把镶金嵌玉的带鞘宝剑。

祁散人依旧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手里的酒坛子换成了一个玉壶,自斟自饮着,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

无咎看着打开的箱子,说道:“又给我送来两套锦袍,想来姬少典是一清二楚啊!”

其言下之意,那晚池塘边遭受伏击并非一场意外。或者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某些人的关注之中。

没人应声,只有“哧溜”一口饮酒的动静。

无咎拿着锦袍走进屋子,转眼更衣返回,却又冲着盔甲、宝剑摇头道:“我如今已是刀枪不入,要这些东西有何用处?”

还是没有应声,美酒的滋味应该让人难以自拔。

无咎抓起宝剑,走到石桌前:“老道,我给你说话呢……”

祁散人端着酒杯又是“哧溜”一口,眼皮都不抬一下。

无咎浑不在意,抽剑在手。随其灵力暗吐,三尺青锋寒芒闪烁,紧接着“嗡嗡”震响,继而“砰”的一声炸得粉碎。无数钢铁碎片如同箭矢,瞬间横卷四方。

浅而易见,宝剑虽然名贵,终究还是凡兵,禁不住灵力的加持。

祁散人猝不及防,差点被酒呛着,急忙大袖挥动阻挡,堪堪免于池鱼之殃。他猛地摔出酒杯,瞪眼道:“老朽耳朵不聋!”

无咎的手中只剩下的剑柄与剑鞘,就势放在桌上,讪讪一笑:“嘿嘿,无心之过,莫怪、莫怪,小子给你陪个不是……”

祁散人怒气稍缓,还想饮酒,这才发觉杯子已被摔得粉碎,只好收起玉壶,哼了声道:“战场之上自有规矩,修士不得插手凡人之争。你若敢动用法术神通或是飞剑,必将惹来仙门混战而殃及万千的兵士。到那时候,你百死莫赎,神洲再大,也再无你立足之地!”

老道说到此处,神色冷峻。

无咎微微愕然,跟着郑重起来,拱了拱手,歉然道:“我虽出身将门,实则一个懵懂小儿。有关战场的规矩虽有耳闻,却非详尽,还请老道多多指教!”

敌我双方的军营之中,皆供奉着仙道高手。既是两国交战,归根到底还是凡人的厮杀。而正如所说,修士坐镇,仅为旁观,却并不参与胜负的争夺。这是战场的规矩,也是仙门的规矩。若非不然,凡人之躯又如何抵达飞剑之利?故而,修士随军的真正用意,便是相互监管,以防有人坏了规矩。而若是某位公孙将军施展魔剑大杀四方,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祁散人依旧是满脸的威严,沉声道:“你执意参与两国之间的杀戮,只能将所有的法术神通弃之不用,这并非关乎着战场的规矩,而是仙道之中约定俗成的戒条。你若不从,最好就此作罢。不然的话,本道也不容你!”

这个老道看似随和,关键时候倒不含糊!

无咎看着满地的钢铁碎屑,为难道:“即便舍弃法术神通与飞剑不用,总该有件趁手的兵器吧?”

祁散人点了点头,手拈胡须:“说的也是!你自从魔气淬体之后力气过人,凡兵已不堪为用……”他沉吟了片刻,有了计较:“且罢!本道不妨毁去两把飞剑给你炼制一件兵器,只要没有符阵,不施神通,倒不虞惹人注目!”

无咎两眼一亮,面带惊喜:“咦!老道还会炼器?”他一拍脑袋,急忙伸手道:“我差点忘了,再送几张剑符、遁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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