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圣地亚哥是加州最重要的旅游城市，历史悠久，四季如春。他对这里并不陌生，这是他求学时代一直居住的地方。

他开车直达爸爸所在的医院, 叫护工带他前往爸爸所在的病房, 爷爷正守在那。

一个星期不见，爷爷苍老许多。徐锋问他：“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爷爷叹气, 千言万语, 只是叹息。“现在过了探视时间, 得等到明天早上。”

徐锋见到了他爸爸的新妻子与新孩子, 是个小混血儿。

几年前他已经见过他们, 只是没有深入接触，淡淡的点了下头。

短暂的在酒店休息，徐锋根本无法阖上眼睛，他有太多事情牵挂, 一闭上眼睛就会听到海浪的声音，他记起还小的时候，他伏在爸爸的肩膀上，爸爸带他在沙滩上奔跑，那时爸爸说：“徐锋，以后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

转眼他爸就卸掉了自己的责任，更别提什么顶天立地。

他也记起唐蜜控诉他没有人性的话，他觉得自己失败，令她失望。

他仍然想念她，却又难过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发信息给她：“我爱你。对不起，我令你失望。”

他到第二天仍然等不到她的回复信息。怀疑是自己的手机坏了。

去医院看望他爸爸。

爸爸的新妻子很愉快的告诉他：“可以进去见见他，早上他有一点点知觉。”

徐锋走进病房，他的爸爸身上插满了管子，他走过去，轻拍他的手，时隔好多年再次面对面的喊他，“爸爸？”

爸爸却再也没有回应。

以前他和爸爸赌气，见了面也不喊他爸爸，非有事需要他回话，他也只叫他“喂！老头！”

他不认为他有资格当他爸爸，因为他没有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徐玉恒。他一直默默的在心里记恨他。像个恶毒的弃子。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恨他到死的，没想到，在见到他插满管子的手和脸时，他忍不住红了眼睛。这一刻他无比确定自己还是爱着他。他想念着他曾经给过的一点温存。

“老头，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徐锋问他，叹气，仍是等不到他的回应。

“你可得快些好起来，玉恒那小子都到我肩膀了。”

“还有，我都结婚了，真是缘分，是咱们家以前的邻居，爷爷和你说过吗？”

“你快些起来，不然我就不来看你了。”

因为徐锋的到来，爷爷决定返回。玉恒还在学校上课，唐蜜也得工作，爷爷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国内。

徐锋到机场送他走。

爷爷说：“你弟弟打电话和我说，你和唐蜜吵架了？”

徐锋不说话。

“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爷爷叹气，“到了快死的时候，才知道以前的吵吵闹闹多没意思，不信你去问你爸爸。”

“他现在又说不了话。”

“可我听到他的心声了。”

徐锋扶了扶额头，心想爷爷可真会吹牛。

“他是我养大的，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屎拉尿，他那个洋鬼子老婆哪里懂得这些？叫个护工来看护他，他需要的不是这些。”

“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承担。”徐锋说。

“别这样说他，他已经后悔了，他自己和我说的。”爷爷说，“第一天我来看他，他知道我来了就开始掉眼泪，我白发人要照顾黑发人，我更想流眼泪，他告诉我他后悔了，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离开家乡来到美国，更不会违抗我的旨意去娶一个洋鬼子！”

徐锋觉得这些话都出自于爷爷自己的个人意志。与他爸爸没有一点关系。

“他现在是不会说话，但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着的，我知道他的，我了解自己的儿子。”爷爷老泪纵横。

徐锋只能安慰他几句：“他还没死呢，没那么容易，你回去烧几条香就没事了。”他想分开老人的注意力。

爷爷果然成功被转移，喇叭在催他安检，他看着徐锋说：“总有一天你会相信爷爷的安排是正确的。”

“什么安排。”

“娶一个中国老婆！”

徐锋扶着额头，想起自己的中国老婆至今还没有回复他的信息呢，正因为他把她从警察局里带出来，她就认为他没有人性，现在他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好吧，就算他没有人性，她要不要调查过后再发言？

他已经竭尽全力保护赵晓楠的权益，但他又不是神仙，也不是他的监护人，他也没有三头六臂十六只眼睛，赵晓楠长在赵铁军的家里，他已经把赵铁军揍过一顿，并亲自劝过他以后不要再打人，她还要他怎么样呢？要他去把人杀掉吗？傻不傻！

从机场出来，徐锋叫了车子前往他大学时代租住过的公寓，他曾经在那个破旧的小洋楼里住过五六年，对它的感情很深。

他走到楼下，一眼就望到了是哪一间，那间窗口有老根纠缠的紫藤花束垂下来的窗户，就是他的那间屋子了。

据房东介绍，这批紫藤花是他的上一个租客，一个浪漫的女诗人租客播种洒下的，那时他觉得挺好看，夏天闻着花香，还可以带来一阵沁凉，便把它留下了，偶尔给它撒一点水，它长得特别茁壮。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紫藤花还好端端的盛开着。看来这个租客也喜欢这批紫藤。

他走进去，房东太太正在楼下晒太阳，手里还捋着她的猫。

房东胖乎乎的，岁月在她脸上划下深深的印迹，她眯着眼睛，却一眼认出了徐锋，喊他的名字：“hei，xu！”

徐锋后悔自己没有带束花来送给美丽可人的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是个话痨，逮着了徐锋，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个下午的话。

徐锋问她：“现在住楼上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