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惊喜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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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亥时,尉迟肃便已经等在入口处。

下午姜慈替他上过药后,果真等到了殷兴文。

好在他惯会装相,冷肃着一张脸先唬住了想开口的殷兴文。

殷兴文虽然晓得他也是个能与人夜会偷香的主儿,但尉迟肃为官几载实在太过冷清,朝中友人寥寥,端的是清流作派,一时间也没好意思上前。

亥时才至,姜慈为着行动方便穿了身紧腰窄袖胡服,乌发高束,面纱遮脸猫着步子走来。

尉迟肃靠在树下已经许久。

“来得这样早?”姜慈远远就看见了他。

“饭后消食走到这处罢了。”

天已经很黑了,尉迟肃早打发了附近巡逻的侍卫,又想起什么来:“可会骑马?”

姜慈早年同阿兄学过,虽许久未骑,还是点点头:“几年前学过。”

尉迟肃想了想,还是建议:“同乘一骑吧?安全些。”

姜慈犹豫了。

尉迟肃便也等着她,半响,姜慈别开脸去:“劳烦你了。”

尉迟肃笑,扶着她上了马后也翻身上去。

为着不发出太大声响,尉迟肃骑得很慢。鼻尖偶能嗅到几缕皂香,想来是沐浴过的。

只她僵着身子,背挺得直直,十分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尉迟肃。

“怎么叫满满?”

姜慈想了想,到底还是告诉他:“从前年幼不知事,夏日闷热,贪食酥山。那上头的油酥香糯,阿娘不欲我多食。”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那时脾气坏,为着这事哭了许久,阿娘拗不过我,将阿兄的油酥也给了我,倒得整碗酥山满满的,掉出一两口油酥来。阿兄打趣我贪食,又祝我一生顺遂要什么都有,就同阿娘说不如叫我满满。”

“持满戒盈、金玉满堂,是阿兄对我的教导和祝愿。”

尉迟肃点头:“你阿兄待你极好。”

姜慈同他说了些家常,渐渐也放松下来,甚至问他:“你表字为何?”

“为善。”

这字还是他阿娘娶的,彼时他阿爹已经因着染了花病被他阿娘撵了出去。

与人为善,是尉迟肃从他阿娘处听到过最多次的教导。

姜慈察觉出他突然的低落许是与表字有关,一时有些抱歉,岔开话题道:“今日没问仔细,你手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尉迟肃不欲吓着她,便着重讲了那人该是婉太妃的话,吸引她注意力。

果然,姜慈愣愣道:“啊?不,不是吧…”

婉太妃殷宝珠她见过几次,每次见她都是温婉安静的样子,颇有几分出尘意味,怎会是…

且尉迟肃还说了,那男郎也姓殷。

“确是她,你往后也离她远些。”

姜慈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尉迟肃才说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姜慈要做什么他操心什么?

许是为着不被砍头吧。尉迟肃很快找到合适的理由,又忘了这一茬。

马儿走了许久才到池塘边,果然如尉迟肃所言,里头除了几片落叶什么也没有。姜慈不禁有些遗憾。

她对观星并无太大兴趣,本就是为了可能捉鱼来的,一时闷着脸不想说话。

尉迟肃是秉持着“我发现了他俩偷情的地方你想不想看”的八卦心态邀她的,这会儿见她郁郁,改口道:“宫中御花园不是有处莲池?你若得了空,吩咐一两个人去捉,烤鱼的食谱我回头写给你。”

姜慈点头:“同司膳房做的鱼有什么不同么?”

尉迟肃回顾一下以往宫宴上的菜式,总结道:“司膳房不会做这般费油盐的菜式。”

贵人多求长生,司膳房做的菜也就以清淡养生为主。

姜慈赞同:“司膳房做菜确实清淡了些。”

寡淡得她恨不能再撒两把盐巴,却只能作罢。

尉迟肃鲜少听见她这样说话,忍不住翘起嘴角来:“无鱼可捉,再往上走些去看星星吧?”

“还是要回了?”

姜慈下意识道:“看星星吧。”

尉迟肃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一刹那间蛊住了姜慈。

尉迟肃将马儿绑在池塘边,指着前头:“这边。”

才走没两步,尉迟肃转过身来牵她的手,不顾姜慈脸上错愕,只看着前头:“天黑,别摔了。”

嘴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接一个,心里却想:怎么连手也是小小软软的,就是掌心也没有多厚,忒瘦了。

姜慈晓得自己该抽回手的,却被发烫的耳朵和面颊吸引了注意,空着的手忍不住扇了扇风。

晚风徐徐,尉迟肃走在前头,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自个儿望着前方的树叶摇摆,忍不住生出些感慨来。

他许是栽了。

糟糕透顶的是,引得他栽的对象是这天底下最不能妄想的人。

但尉迟肃饱读诗书却从不信书上说的那些道理。

人活一世,为的就是一个自己舒坦。

诚然,他考官是因心中有远大河山和四方之志,但他爱自己远甚于爱天下黎明。

这一刻,他决心做个“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官,好官也罢,狗官也行。

人固有一死。如此一番争斗下来,尉迟肃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既已经下了决心,目前要做的就是叁件事:一,勾引姜慈;二,保住小命;叁,回去多翻翻野史。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潜意识里对姜慈用上了“勾引”一词,但他还是很快列出来自己的优劣处。

首先,他长得算是十分好看,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姜持信他没见过比他好看的男子。

其次,他与姜慈中间还有个无下限的姜永嘉,设计他对尉迟肃来说实在太简单了。尉迟肃并不在乎他会不会有把柄在姜相上头。横竖他掉了脑袋,姜家也讨不得好。

再则,比他官大的没他年轻,比他年轻的没他俊美,比他俊美的暂时还没有。且他兼任太傅一职,姜慈又是陛下养母。

此外,他已与姜慈行过敦伦,至少目前为止姜慈并不反感他。

最后,身世差些算得什么?等他爬得够高了,自然就没人记着他配不上姜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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