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输了(2 / 2)
郑承尚未过来,便被灼华剑刺穿了右肩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牢狱,惊得门外的刑部尚书心肝儿直颤!
郑承疼得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右臂更是全然动弹不得,这一剑刺得真是又快又准,他能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右肩的骨头都被震断了。
抬起头,正迎上一双饱含杀气的眼,那双眼中仿佛无尽的寒渊,寒渊深处,又燃着冰冷的火,只这一眼,便仿佛将他周围所有的暖意都冻住了。
“宛,宛陶郡主……?”他错愕地望着她,似是不解她为何突然来此。
明明已经将他收监,问罪亦是迟早之事,然而她今日却像是乱了方寸,濒临崩溃的困兽,只要她动一动念头,便能在顷刻间拧断他的脖子!
这等毫不掩饰的杀意,莫不令人胆寒。
“是你杀了他?”她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手中的剑又深了几分。
他顿时痛得冷汗直冒:“你……你在说谁?……”
“白清。”她冷冷地报出了沈虽白的化名。
郑承这才反应了过来,愕然地望着她:“……他是你的人?”
话音未落,顾如许便猛然将剑抽出,一脚踩断了他的腿骨,迫使他跪在了她面前。
灼华剑就抵在他眉心,甚至已然刺破了他的皮肉,惊得他不由得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顾如许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已死之人,冰冷而轻蔑,还掺杂着一丝懊悔,握着剑的手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刺下去,她的嘴唇都在泛白,怒火烧却了她的理智,一剑挥下去,便在郑承脸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血口!
“我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就怕他出什么事,就怕重蹈第一世的覆辙……我防了阮方霆,防了司菀,却偏偏没能对你再多留一个心眼!我连看他受个伤都不舍得,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他!”
她咬牙切齿将他再度扯回来,又折断了他另一条腿!
郑承用仅剩的那只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脸,惊恐地望着她。
“你……你是不是疯了!来人啊!快来人!”他慌张地望向外头,周围的禁卫军见到这等景象,哪里敢轻易上前。
这会儿的宛陶郡主,对他们痛下杀手都不足为奇。
刑部尚书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顾如许没有半点要停手的意思,揪着他的衣领,猛地一提,郑承险些当场就断了气。
“我就是疯了才会答应让他留在郑府!”她眼眶一片赤红,手中的剑也渐渐逼近了他,到了这会儿,她忽然溢出的一声苦笑令所有人都分外心惊,“你晓得我看见他的尸体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吗——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屠了你郑家满门给他陪葬!”
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一瞬间,她仿佛再度回想起了第六世的自己,那个残虐无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踏血红梅顾十一,浑身的骨血都在叫嚣着,催促她去杀人。
怀里的人那么冷,就像她握在手中的剑,割断了她一度绷在脑子里的那根弦,连同她的理智,一同消失了……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败了,一败涂地。
看着沈虽白躺在那儿,她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已经拿起了灼华剑。
什么江湖规矩,什么大周律法,都顾不上了,她只想杀了郑承一泄心头之恨!
“阿昭住手!”千钧一发之际,裴君彦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摁住了她手中的剑,将奄奄一息的郑承从她面前推开,让岳将影赶紧将人带走!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饶是他挡在面前,顾如许也照打不误。
挨了一掌的裴君彦依旧死死地抱住了她,将她的双手都摁了下来!
“阿昭你且冷静一点,我晓得你生气,晓得你难受,但宁国府案定案在即,郑承是证人之一,若是就这么死了,我们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顾如许浑身发僵,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裴君彦只得向她保证:“我发誓,待案子了结,无论你是要将他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我都答应你!你且冷静下来,莫要冲动,有什么事回公主府再说,好不好?……”
劝到最后,他几乎实在轻声细语地哄了。
沉默了良久,灼华剑终于落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领,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把他输了……阿彦,我把他输了!……”她呜咽了两声,突然失了控一般大哭起来,憋了许久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他襟上落,仿佛一日之间,便失了所有的分寸与冷静,自责、后悔、不甘……一股脑地朝她压了下来,逼得她近乎崩溃!
裴君彦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下令今日之事所有人守口如瓶,违者严惩,而后离开了天牢。
岳将影命人赶紧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郑承抬到另一间牢房里,请了个大夫过来,能不能治好倒是不打紧,结案之前留他一口气儿就行。
对于郑承,他自然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眼下别无他法,只得将刑部尚书拉到一旁,低声吩咐了一句:“今日看见的,听见的都莫要外传,你记在心里就好,只要人还能喘气儿,这天牢中的刑具都给我挨个用一遍!”
刑部尚书看了看刚刚抬走的郑承,不由得心生几分同情。
“是,下官记着了,世子爷放心吧。”他垂手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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