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天牢(2 / 2)
她也一次次保住了沈虽白的性命,竭尽全力让兰舟登上皇位,甚至在第七世成为了大周皇后,与他一同再现了大周盛世……这些,难道不是她所期盼的吗?
“这个嘛……”哈士奇也纳闷得很,“诚然这些也是您想要的,但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您心里,似乎总缺了点东西。”
“想骂我缺心眼就直说。”她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
“同您说正经的呢!”哈士奇抬起爪子,拍了拍她的腿,“壮士,您有时就是太固执了,容易钻牛角尖,往往很显而易见的事,也会被您想得复杂。当然,这或许是因为您已经经历了太多,不自觉地就会比旁人想得更多。
但人的寿命其实多半就那么数十载,与其让自己纠结不已,还不如活得愚笨一些,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渐渐的就失了初心。其实您每次重生,都是崭新的一辈子啊,您为何非要当做前世来活呢?”
顾如许怔了怔,陷入了沉思。
系统的声音还是那样奶声奶气,却让她少有地心头一紧。
“我的初心……?”她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却是愈发觉得茫然。
初心这两个字,念着容易,写着也容易,可真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却忽然发现,这儿有一处空落落的,怎么都想不起了。
不知是不是真的像系统说得那样,她经历了太多,顾忌太多,舍不下的也太多,不知不觉中,就不小心忘了——忘了她一直想要的,真的能用来填补这儿的遗憾的,究竟是什么。
越是想,越是觉得像个无底洞,仇恨,不甘,怨愤,愧怍……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心里积满了这些。
她几乎想不起自己原来的模样了,那个快言快语,无所畏惧的宛陶郡主,原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
两日后。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日的官府公堂又一次闹出了事,府尹刚刚起身,前脚才踏进府门,便有官差来报,城东出了一无赖,清早便喝得酩酊大醉,竟敢当街冲撞长公主殿下,口出狂言,辱没殿下清誉,人已经被公主府的下人拿下,直接绑来见了官,眼下长公主正在堂上等着呢。
这话惊得府尹乌纱帽险些没戴稳,哪敢让长公主殿下就等,一路小跑到了公堂,果真见一醉酒无赖被五花大绑,摁在堂下,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拳打脚踢留下的淤青,身上的酒味儿熏得官差都直皱眉,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住地笑。
裴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映欢姑姑为她斟了一杯茶。
长公主缠绵病榻,推拒了和亲一事,他们这些当差的私下里都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殿下的脸色依旧有些憔悴,看来身子还没养好。
“参见长公主殿下。”他上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起来吧。”裴瑛平静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
“殿下,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劳您亲自前来?”府尹还是头一回见审个无赖,长公主亲自前来的呢。
映欢姑姑上前,替裴瑛回答:“这无赖当街辱骂殿下,实乃大不敬之罪,殿下的身子才好些,难得出门走走,便遇上这等人,万一殿下惊出个三长两短,此人可担得起罪名?”
闻言,府尹都哆嗦了一下:“殿下金枝玉叶,岂是这等人担待得起的?如此胆大妄为之徒,应当严惩,以儆效尤!来人啊,拖出去先打个五十板子!”
说着,便唤了几个官差进来。
“慢着。”裴瑛突然发话,“既然都到了公堂上,大人审都不审便动刑,是否不妥?”
“这……好好好,下官这就审一审这无赖之徒。”府尹走到案前,惊堂木一拍,下令升堂,“堂下之人,可知罪?”
被官差按住的无赖抬起头来,俨然一副酒鬼之像,非但不答话,竟然高声唱了起来,叽里咕噜也不知唱得什么,听得人一阵心烦。
府尹数次发问,他都无动于衷,索性往地上一躺,大笑起来。
府尹气得直抖,猛落一记惊堂木:“冲撞长公主殿下,竟然还敢咆哮公堂!好大的胆子!”
他转而看向裴瑛,恭敬道:“殿下,此人神志不清,看来今日是审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但他对殿下不敬乃是众人亲眼所见,便将他拖出去打上百来板子,叫他好好涨涨记性!”
“板子就不必了。”裴瑛放下了茶,心平气和道,“此人嘴碎不净,口出狂言,映欢姑姑,上去赏几个耳光,府尹大人将人丢进天牢关上几日,酒醒了,自然就长记性了。”
府尹略一迟疑,旋即应道:“殿下真是宅心仁厚。”
映欢姑姑端着手走到那无赖面前,按着教训下人的规矩,扇了几耳光,便退了回来。
“将人押去天牢!”府尹下令道。
几个官差便上前将人驾走了。
映欢扶着裴瑛起身,临走,府尹还殷勤地备了些安神的方子,让映欢姑姑一并带了回去。
走出官府的大门,裴瑛的手便渐渐收紧了。
映欢姑姑低声宽慰:“殿下放心,郡主自有分寸,定能平安回来。”
她轻轻点了点头,步入了马车,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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