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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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瑛入宫赴宴,并未在宫中耽搁太久,去双懿殿给司菀请了安后,席间也小坐了一会儿,便已身子不适为由,打算回府。

裴君怀晓得她的病还未痊愈,也不多挽留了,让齐浣去太医院拿了几盒人参,交给了映欢姑姑。

“皇姐,皇姐……”走出了泰和宫后,却发现裴婳也悄咪咪地跟了上来。

“明华?”她愣了愣。

裴婳跑下台阶,对她道:“皇姐稍我一程吧,我求了母后让我出宫看灯会,想去皇姐府上找小琴师!”

裴瑛有些怔忡:“听闻你最近在跟兰先生学琴?”

她点点头:“这事儿皇姐可别告诉母后,母后总说我琴技不佳,再过两个月就是母后的寿辰,我想给母后献一曲作为贺礼。”

闻言,裴瑛了然:“你倒是有心了,上车吧,随我一同回去,兰先生就在府中。”

“多谢皇姐!”她欢欢喜喜地提着裙子上马车,与裴瑛一同出宫了。

回到公主府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街头巷尾却是灯火通明,裴婳掀开帘子好奇地朝外张望,这民间的风俗啊,虽不及宫中华美,却别有一番情致。

处处可见携手并肩的一家人,叫人十分羡慕。

马车很快便停在了公主府门前,桃月和映欢扶二人下车,裴瑛回府后便吩咐下人去寻兰舟。

“兰先生正在院中,可要奴婢将人请过来?”下人答道。

裴瑛正欲吩咐,裴婳却拦住了她:“不必让他过来了,我过去寻他就成,琴也在那儿,桃月,你便留在这等我。”

“是。”桃月应声。

看着她欢欢喜喜地跑出去,裴瑛无奈地笑了笑:“明华这孩子,有时懂事得叫人心疼,有时却又顽皮得很,真不知如何说才好。”

映欢接道:“明华殿下难得想要好好学琴,时常来走动走动,咱们这公主府也添了不少人气儿。”

裴瑛莞尔不语。

而此时,裴婳已经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兰舟所住的院子,院内外并无把守,她顺顺当当地便进去了。

屋内隐约传来拨弦之声,算不得曲子,倒似随手撩拨,却让人觉得心口一跳。

她走到门前,叩了叩,里头的人便抬起了头。

箬笠摆在架子上,他脱下了外袍,只着一身月白的里襟,瞧着更为英气逼人,这样一个人,竟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琴师,莫名有些可惜。

“小琴师。”她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我来找你学琴啦。”

他本就不大搭理她,熟识之后,私下里更是连礼都不行了,不过裴婳也不在意这些条条框框的死规矩,比起尊贵的金枝玉叶,她更希望这小琴师把她当个普通女子。

兰舟起身,疑惑地看着她:“今日不是宫宴吗,怎么又来了?”

“我跟母后说,想出宫看灯会,就溜出来了呀。”她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便服。

“除夕你怎么也不老实些?”他本打算过会儿去寻顾如许说些正事,这丫头倒是会挑日子。

裴婳撇撇嘴:“这楚京城人人都在守岁,我爹娘早不在了,一个人呆在临月阁也无聊得很,还不如来学琴呢。你上回教我的指法,我回去都好好地练了,你看看这次怎么样。”

她跃跃欲试地跑到案边,将琴搬过来,拨了两下弦。

“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收回手。

“难听。”他毫不犹豫地当头一盆凉水,浇得她透心凉。

“……”

“不过指法比上回像样了点。”他给她拿来曲谱,认命地开始教她。

裴婳照着谱子弹了一段,听得兰舟脑子疼。

“且住。”他疑惑地望着她,“你的琴究竟是谁教的?”

她眨了眨眼:“我娘。”

抚宁太公主啊……

他忽然想起了先帝生前对太公主琴技隐晦的评断。

啧,没错了,是亲生的。

“把之前学的都忘了吧,这是琴,不是兵刃,你怎么弹得杀气腾腾的?”他扶着额劝道。

“我很心平气和啊。”裴婳一脸无辜,作势又要下手。

兰舟赶忙拦住她:“你且看我弹一遍。”

他示意她坐到旁边去,亲自给她示范了一遍。

拨弦灵巧,曲调轻快,一曲奏罢,余音绕梁,令人沉醉。

“看清楚了吗?”他起身,示意她再来试试。

裴婳小心翼翼地上了手,起初两个调子尚可,但多弹一段便又回到了本来面目。

兰舟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忍无可忍,只得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控制力道:“拨出去的时候轻一些,这是琴,不是在弹棉花。”

“哦……”裴婳倒也认真,在他手下学了一会儿,便渐渐掌握了一点技巧,弹出的琴音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生硬,调子也出来了,她不由得心头一喜,扭头问他,“小琴师,我是不是学会了!”

这一转头,不经意间就亲到了他的脸,吓得她手也停了,人也僵了,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兰舟松开了她的手,干咳一声:“姑且算是有些进步了,再练练吧。”

她这才陡然一机灵,回过神来,低下头专心练琴。

站在院门外的裴瑛听着院中传出的断断续续的琴声,不由得笑了笑。

“的确热闹了不少。”

映欢姑姑给她披上斗篷,道:“太子殿下少有这般烦恼的时候,不过也总比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好。”

“是啊,今日是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是该高兴些……”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映欢不由叹息:“您又想起铎世子了吧?”

裴瑛默然一笑:“我也就只能悄悄地想一想他了……”

“这么多年过去,斯人尸骨已寒,殿下还是放宽心,多为自己想想。”映欢劝道。

她长舒了一口气:“我也想放宽心啊,可这心总是揪着,一想起来就疼得紧,谈何容易?姑姑,我都想好了,待阿昭和阿彦为顾家和母后洗雪沉冤,一切尘埃落定,我便去法源寺剃度出家,从今往后,青灯古佛,了却此生罢。”

“殿下……您这又何苦呢?铎世子定然也希望您能放下过去,好好地过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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