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1 / 2)
回到郑府东院时,已是用午饭的时辰了,她换了身衣裳,去厨房拿了些饭菜回来,沈虽白恰好与郑承议事回来,见她在摆碗筷,便露出了笑。
“笑什么?”她一脸狐疑。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在一朝风涟的那段日子。”
她怔了怔,旋即默默将饭摆在他面前:“这儿的伙食可比不上云禾山。”
“待我们回到山庄,再让后厨做些你爱吃的菜解解馋吧。”他笑道。
“你怎么能肯定我会跟你回去呢?”她眉梢一挑,不以为然。
沈虽白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郑承又找你作甚?”她方才回来的时候,都没见他人,向府里的丫鬟打听了几句才知道,郑承一下朝便将他唤去了萍心斋,直到现在才回来。
“没什么大事,只是问了些家长里短的闲碎事,他似乎想弄清我的底细。”
“他开始试探你了?你如何答复的?”顾如许顿时紧张起来。
他淡淡地笑了笑:“我只说是我芜州人氏,家中贫寒,爹娘早已病逝,便孤身一人来楚京碰碰运气,暂且糊弄过去了。”
闻言,她才稍稍松了口气:“郑承此人多疑,即便是对秦氏和两个儿子,也有着防备之心,他命知烟杀了月儿,却拿醉酒后的郑安做幌子,那小子只怕到死都不会知道被自己的亲爹嫁祸了一回,着实是只老狐狸,连一点破绽都不留,如今他想将你培养成心腹,必定会想方设法查清你的底细,一旦发现你欺骗于他,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甚至还有可能连累犀渠山庄,你可要多加留心。”
他点了点头:“我记着了,前几日你说的话,我仔细想过,要想抓住郑承的把柄,就必须得到他的信任,这个谎我必定要谨慎地圆下去。郑承虽然嘴上说已经对胡姬们放心了,但私下里是如何想的你我都无从得知,我担心你再留在郑府,会出纰漏。”
顾如许权衡片刻,道:“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也在想法子脱身,但一时半会儿恐怕不易。”
她也曾动过跟阿舒她们一同离开这儿的念头,但一方面是因为看到了那枚令牌,另一方面还是放心不下沈虽白独自留下,才迟迟未走。这段日子,诚然也查到不少线索,但拖得越久,她越是难以从郑承眼皮子底下逃走,她若是突然不见了,郑承势必会对每日与她在一处的沈虽白起疑心,届时他可怎么办?
如此一来,唯有让郑承无暇顾及他们,让郑府陷入混乱,方能顺利和他一同离开这,与长公主殿下他们会合。
再忍一段时日吧,就快了……
她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碗里突然多了一只鸡腿,抬眼就望见沈虽白眼中温柔的笑意,她不免有些心虚。
“别一个劲儿地总是扒饭,这些菜虽然不如云禾山的好吃,但也能凑合,你多吃些吧。”
她看着碗里的鸡腿,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将碗放下,转而看向他。
“沈虽白,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讲。”她一再犹豫,却还是觉得告诉他一声比较好,“……我过些天可能要离开郑府,出去办点要紧事,一日便回,届时我会留一个暗阁弟子假扮成我,戴着面纱,以免被人察觉我不在了,你只需留在府中,一切照常便可。”
沈虽白愣了愣:“你要去哪?”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出城。”
他顿了顿,问道:“与长公主殿下商量过吗?”
她点点头:“届时殿下会用公主府的马车送我出去,避开城门下的盘查。”
“可有危险?”
这话该如何说呢,她自然不敢跟他说实话的。
“……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她比了个指甲盖儿大小给他看。
沈虽白忽然就沉默了。
他一沉默,她就更心虚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呢?况且以我的武功,能让我挨刀子的人,屈指可数,你不必这么担心,我有分寸的,大不了受一点皮外伤,活蹦乱跳地回来不久就成了?”她欲盖弥彰地同他保证。
“真的只是有一点危险?”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再三确认。
“真的真的!……哎呀,我骗你作甚?你这人怎么跟老大爷似的磨磨唧唧,我肯定会回来的呀!”她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吃饭吧,都该凉了。”
见她不愿说,沈虽白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看着她笑容满面的样子,他总觉得她并没有说实话。
……
是夜,弘威将军府中,林煦收到了暗阁弟子传来的字条,上头是兰舟的笔迹,命他明早便启程前往滨州,协助卫岑陆续撤离藏在滨州的兵马。
事情的始末,来传信的暗阁弟子只能同他长话短说,他们要将兵马转移到距离楚京更近的曲州城外的山林间,那座山距离楚京只有十几里地,乃是一座无名之山。
亦是五年前,丢弃顾家九族尸首之地,除了偶尔的几个猎户和樵夫,便无人敢踏足了,正适合掩藏行踪。
林煦还想问一些关于带兵撤离之事,身后却忽然传来岳溪明的声音。
隐藏在枝叶间的暗阁弟子转眼消失在墙头,他也立即将字条揉成一团,揣入袖中。
“林煦,你在这儿干嘛呢?”岳溪明看着眼前这面墙,从墙头那株常青树上,正缓缓飘落下一片叶子,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没什么。”他回过身,面色如常,“只是出来透透气罢了。”
“哦……”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近来可有见过顾教主啊?”
“没有。”他答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顾教主现在在哪儿啊?”她冲他挤了挤眼。
他目不斜视:“不能。”
“小气鬼……”她撇撇嘴,“我可是因为担心顾教主才来跟你打听的。今日云禾山来信了,新桐告诉我,沈虽白那小子也来楚京了,我去问了我哥才晓得是真的,我一猜就知道,他多半是冲着顾教主来的,就是不知他们可有碰到面。”
林煦眉头一皱:“沈虽白也在楚京?”
“是啊。”她略显惊讶,“原来你不知道这事儿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