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寒(2 / 2)
“自然是能动摇大周朝局的东西。”兰舟道,“这道遗旨,需得集齐两枚护国令,外祖才会交出。”
闻言,裴瑛沉思片刻,道:“护国令一分为二,一枚在宁国公手中,另一枚本该在宫中,但听闻五年前,两枚护国令皆不知所踪,这些年一直没能找到。”
“宁国府的那一枚,早已送到芜州犀渠山庄,种种缘由,而今我已拿到手。”他从怀中摸出那半枚护国令,这是临行前阿昭交给他的,她作为胡姬混入怒图车队,带着此物实在招摇,若是被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见到护国令,裴瑛面色一惊,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片刻,确信的确是真物。
“这些年费尽心思也只找到这一半,另一半始终没有下落。”兰舟叹息道,“若是能找到另一半护国令,向外祖取回另一道遗旨,或许我们的处境将会逆转……”
裴瑛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疑惑地问:“或许是皇姐多心了,不过两道遗旨的下落这些年一直秘而不宣,就连我也刚刚得知,阿彦,你身在江湖,是从何得知太傅被软禁在儒林阁,手中还有父皇的一道遗旨之事的?”
如此一问,兰舟微微僵了僵,面不改色地看了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的眼睛,裴瑛竟会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渐渐升起,令她不由得捏紧了袖下的手指。
四下默然许久,映欢也觉察到气氛似乎不大对劲,正欲圆场之际,兰舟忽然一笑。
“臣弟自有办法,皇姐只需知道这结果便可,此事解释起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
闻言,裴瑛淡淡一笑:“说得也是。你既然知道太傅所在,可有打算见上一面,我将你尚在人间只是告诉了太傅,他老人家……十分挂念你。”
“且等等罢,眼下还不是时候。”他放下茶盏,撩袍起身:“阿昭在郑府其间,楚京时局瞬息万变,我等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记得皇姐说过,荷华宫走水之前,曾有几个宫人路过,那场火我一直觉得并非偶然,若是有机会,回荷华宫看上一眼,或许能有所发现。”
裴瑛想了想:“过几日陛下会在问鼎阁中宴请怒图大皇子阿布纳一,与之叙谈怒图和大周的风土人情和国政要事,届时妃位以上的宫人,还有皇亲国戚都会到场,我自然也不例外,那会儿众人的心思应当都在阿布纳一身上,你乔装一番与我同去,或许能找到时机去荷华宫。”
兰舟思忖片刻,道:“只能如此了。”
……
与此同时,楚京城中处处透着年节将至的热闹,百姓已经开始赶集买年画,扎彩灯,备炮仗和香火,婆子们剪起了窗花,文人雅客也开始琢磨吉祥的对联,慧明斋的雅间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薯炸糕的香气,眼前的桌子上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糕点,几乎占了慧明斋点心的半数。
见到字条急匆匆赶来的岳将影看着眼前显然已经换了尊荣的男女,额上的青筋都快从皮肉下蹦出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沈虽白旁边,正托着腮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百姓的女子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沉默良久,他终是憋不住问:“你火急火燎地让我连夜准备的人皮面具,就是为了给她的?”
沈虽白摊了摊手:“不然你以为呢?”
显然吃了兄弟一个套路的岳将影脸都开始抽抽了,实在不晓得该以何等神情聊表他此刻哑巴吃黄连的心情。
顾如许总算舍得把目光从窗外挪到他身上了,却是明摆着的漫不经心,冲他招了招手。
他怀着最后一点耐心凑过去听她咧咧。
她气定神闲地在他耳旁道:“你这人皮面具找得,忒次了,扎脸。”
岳将影这暴脾气蹭地就上来了,要不是沈虽白坐在旁边,他真能拔刀跟她决一死战。
“顾如许你这白眼狼!本世子给你找来就不错了!要是早知道是给你找,本世子一定找个奇丑无比的!”沈虽白同他说这事儿时,他还纳闷他怎么突然要女子的面具,却也没多想,便想法子给他弄了一张回来。哪成想今日收到信,说要在慧明斋碰面,竟然见着这个死丫头!
真真是冤家路窄,去哪都能碰上!
顾如许不以为意地掏了掏耳朵,好笑地看着他:“许久不见,你这茅坑里泡过似的臭脾气怎么还没改呢?”
岳将影气道脸发青,一掌拍在沈虽白面前:“你听听你听听,这哪像是姑娘家说出来的话,白瞎了你这张脸!……”
顾如许唇角一勾:“岳世子这算是在拐着弯儿夸本座长得好看吗?”
“你!……你想得美!”
沈虽白对于他二人见面不掐几句就皮痒的状况已然司空见惯,气定神闲地往顾如许碟子里夹了两块糕点:“先吃点东西再说,今日不是来吵架的。”
“噢。”顾如许收敛了一番,低下头吃了两口糕点。
看着沈虽白转眼间堆满了她面前的小碟子,坐在对面的岳将影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反正就是心头一哽的感觉。
啧,怎么觉得他这会儿多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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