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灼华(2 / 2)
听到动静,一旁直打瞌睡的大夫抖一激灵,赶忙上前替他把脉。
“嗯……沈公子的伤势已无大碍,按时服药,休养数日便可,请放心吧。”说罢,他便去一旁开方子了。
“太好了……”韩清悬了嗓子眼里多日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大师兄,你可吓坏我们了,躺了好几天都不见醒。你再不睁眼,我就该将你送回云禾山去了……”
沈虽白咳了两声,张口便问:“十一呢?”
韩清耸了耸肩:“她打昏你之后便走了。”
“玉娘呢?”
“玉娘一切都好,只是受了点惊吓,眼下就在庄子里。”韩清叹了口气,“这回真要谢顾如许出手相助,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仓山遇险的?……”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何方神圣给她通风报信。
见沈虽白想起身,他忙上前搀扶。
“我睡了多久?”
“整三日。”
闻言,他眉头一皱。
韩清忙道:“师兄你别着急呀,玉娘眼下也平安,去楚京的事,何须如此着急?”
“还是尽快将人送去,再歇一日,便启程。”沈虽白道。
“可师兄的伤……”
“不妨事。”
见他如此坚持,韩清也只好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那我午后便知会下去。不过大师兄,宗主为何要如此谨慎地命我等送一个哑女入京啊?”
沈虽白看了他一眼,道:“宗主此举必有深意,莫要随意揣测,只需将人平安送达便可。”
“大师兄你近来说话怎么也开始神秘兮兮的……”韩清懊恼地挠了挠头,“行吧行吧,我不问就是了。”
外头响起扣门声,韩清出去看了看,竟是玉娘,她这几日一直很担心沈虽白的伤势,该是方才碰上了大夫,听说他醒了便过来看看。
韩清立刻将她扶了进来。
她攥着一本册子和一支笔,问他可好些了。
“晚辈的伤并无大碍,劳您挂心了。”沈虽白笑着点了点头。
见她似乎欲言又止,韩清识趣地先退了出去。
“您有什么想问的?”沈虽白道。
玉娘写道:那日在仓山中救了我们的女子,你认得吗?
他点了点头:“她是我小师妹。”
她继续问:我见她有些面善,从前当是见过的。
看着纸上的字,沈虽白忽而一笑:“您的确该是见过她的,不过是多年以前了。”
玉娘追问:当真?
他点点头,静静看着她:“她如今唤作‘顾如许’,乃是我爹为她拜入师门而起,望其明净如初,她生在楚京,长在宁国府,姓顾,单名一个‘昭’字。”
玉娘手中纸笔啪地落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似是怕他说的只是一时的玩笑话。
顾昭这个名字,她是断然不会忘的。
她手忙脚乱地将纸笔捡起,哆嗦着写下一句话,递给他。
宁国府的阿昭小郡主,还活着吗……
她当年可是听说,顾家满门抄斩,顾家的四个孩子,全都死在了顺天门下啊!可想起在仓山救她的那个姑娘,算起来真与小郡主年纪相仿,就连容貌,如今想来眉眼间也有几分宁国公和二小姐的神韵。
这等巧合,简直想梦一般。
沈虽白道:“当年我爹赶赴楚京,不知以何人顶替,将她救回了云禾山,只是不久之后,她便随一少年离开了师门,此后五年,便一直身在江湖。”
闻言,玉娘顿时泪如雨下,放下了纸笔去门边跪下,对着天地磕了三个响头。
沈虽白下榻,过去扶她起来。
“顾家尚有遗脉,宁国公九泉之下,该是颇为欣慰了。”他叹了口气,“您此次入京,是长公主安排,待您顺利进了公主府,殿下自会对您道明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您千万沉住气,善恶终有报,国公与先皇后蒙受的冤屈,终会有人替他们洗雪。”
玉娘眼中噙着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日后,沈虽白与韩清带领几名剑宗弟子护送玉娘,在陆川庄的安排下离开了颍州城,前往瀛水畔换走水路,前往楚京。
……
琼山寨之事已过数日,阎罗殿中依旧无人敢谈笑风生,今日是孟思凉的头七,过了今晚,便要下葬,林煦刚从楚京回来,便听闻如此噩耗,颇为震惊。
他赶过去时,季望舒已经在棺前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了,谁劝都不听,也不肯吃点东西,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棺中的人,像是连魂也随他一起去了。
弟子们看不过去,禀报了顾如许,她来瞧了一眼,便说:“由她去吧,不必劝了。”
此时的季望舒,无论他们说什么,她怕是都听不进吧。
孟思凉的死,于她而言,也如晴天霹雳,许久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兰舟对她说,长公主那边已经交代了,今年冬至,怒图派遣使臣入京谒见大周天子,届时楚京城门大开,他们可混入怒图人中进城,公主府自会派人接应。
她浑浑噩噩,听了几句,便说乏了。
回到屋中,径直走到床边,挨着墙角坐下,抱着汤婆子还觉得冷得刺骨,连被褥一并裹上了。
哈士奇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地走了过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