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想娶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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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怎敢。”沈虽白道,“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护国令与灼华剑,哪一样都不是该存在于江湖中的东西,却屡屡在武林中掀起风浪,孩儿想知道,爹对这两样东西,究竟是如何看的?”

沈遇的脸色不太好看:“你当晓得,自古江湖与朝堂泾渭分明,你既是武林中人,便不该插手朝政。”

“但爹也看见了,长生殿屡次抢夺,无所不用其极,爹难道相信那鬼面罗刹只是为了将这两样东西收为己用?此事究竟有没有宫中之人插手,爹心里就没有怀疑过?”他义正辞严道,“灼华剑虽未在人前出现,但护国令已然引得你死我活的争夺,这两样东西若是一同落在一人手中,天下将倾,江湖又岂能幸免?”

沈遇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从聆雪崖下平安回来,是为了向为父打听这些?”

“是,若是爹肯说,孩儿愿洗耳恭听。”

“若为父不说,你当如何?”

“那孩儿即便仅有一己之力,也会彻查五年前宁国府的案子。”

沈遇眉头一拧:“臭小子你!……”

“或者待回到云禾山,孩儿去娘那里坐坐,凭娘的身份,也许比爹知道的更多。”他心平气和道。

沈遇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瞧着这小子今日怕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沉默良久,他长叹一声,终究是退了一步:“护国令当年一分为二,宁国府一案之后,一枚送往了犀渠山庄,另一枚至今下落不明,而灼华剑则失踪于荷华宫那场大火中,曾有人猜测,是先皇后身边的心腹趁乱带走了灼华剑和小太子,你可还记得为父数月之前,命你和韩清去黎州接回的玉娘?”

沈虽白点点头:“记得,回到云禾山后,便由爹您安排其住处,孩儿再没有见过她。”

“玉娘便是当年从火海中逃出来的先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本唤作玉屏,死里逃生之后,才改名换姓,隐居在黎州城外。”

闻言,沈虽白吃了一惊。

他倒是没有想到,那玉娘还有这等身份。

“为父早已问过玉娘,当年荷华宫走水之后,先皇后不幸被掉落的房梁砸中了腿,无奈之下将灼华剑交给了太子,玉娘带着太子逃出楚京后,便兵分两路,引开了追兵,那之后剑和太子都不知所踪。当时情况凶险,玉娘也怀疑过,太子殿下早已在民间夭亡……”沈遇道。

“但他恐怕并没有死对吗?”沈虽白接过了后半句。

沈遇错愕地看着他:“你……”

“溪明和将影曾言,跟在十一身边的那个少年瞧着有些眼熟,将影曾见过先帝画像,而溪明则从明钰长公主口中听闻天家四位皇嗣的表字早已定下,以‘梅兰竹菊’为序,当年的太子殿下,便是二皇子吧。”沈虽白缓缓道,“孩儿起初还觉得只是巧合,但眼下,已然不能视为巧合了。”

沈遇有些难以置信:“你是从何时开始查这些事的?”

“从玉衡庄丢失了护国令之后,孩儿便隐隐觉得蹊跷,十一是顾家的后人,却以为自己在九族之外,才逃过一劫,可实际上——爹您最是清楚了,不是吗?”

闻言,沈遇便了然于心了:“看样子,你已经猜出十一的身份了。”

沈虽白并未否认,而知子莫若父,沈遇这会儿一个眼神便瞧明白了,这臭小子恐怕比他料想中知道的还要多。

他叹息道:“十一的身份,从她被铎世子送入云禾山的那一日,便只有我和你娘知晓。依你和新桐的性子,倘若早久知道,那桩案子之后,你二人怕是都沉不住气,反倒容易横生事端,别看十一平日里同你们胡闹,但论心性沉稳,她比你都强。她离开云禾山的那晚,便同为父说过,她的身份,连同宁国府的案子,你半点都沾不得,可眼下看来,你到底还是掺和进去了……”

沈虽白目光平静:“爹,如何才能袖手旁观?孩儿想不明白——要怎么做才算局外人?十一不愿让我插手,必定有她的理由,但就像您对娘那般,于我而言,扔下她不管,才是这世上最决断难之事。”

闻言,沈遇怔了怔。

“子清,为父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三思而后行,这桩案子还有谁十一,就像同在一座独木桥上,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保不齐日后会发生什么祸事,你今日做的决定,来日方长,可莫要后悔。”

他郑重地告诫,而沈虽白却像是早已将一切都想得清楚明白了,今后的路无论是坎坷流离或是九死一生,走在前头的那个女子,就是他所向披靡的理由。

他俯首一拜,斩钉截铁道:“孩儿,绝不后悔。”

沈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性子啊,看似温吞,骨子里也拧得很,像你娘。为父可有同你说过,当年求娶你娘时,恰逢战乱,为父随先帝在边关应敌,大雪封道,粮草断绝,为父连遗书都写好了,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你娘带人打通了山道,带着粮草和衣帛赶到城下,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居然拿着刀架在押送粮草斥候的脖子上,走过了邙山天险,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娘确实巾帼不让须眉。”

沈遇轻轻一笑:“罢了,我顾家的儿郎,说一不二,这条路不好走,十一日后还有许多苦头要吃,我这个做师父的还需顾着剑宗上下,但你不一样。子清啊,为父不知你们在崖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做出如此决定,但你记着,剑宗护短的规矩,是为父亲手加诸于宗规法典之中的,你要是护不住自己的小师妹,这清心鞭为父可不会手下留情。”

听他口气,该是同意他暗中插手了,沈虽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外头都在传,你输给了十一,为父想想,让你与那混账丫头真刀真枪地打一场,你也下不了这个手,既然输了,这次就退出琼山罢,各派掌门那为父会给个交代。”沈遇也懒得再拦了。

既然太子殿下还活着,剑宗少不得要帮衬一二,即便明面上不能再做得太明目张胆,私下里由子清护着,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那混账丫头放出去这么多年,也是该帮故友护上一护了。

“爹您可是取回了护国令?”沈虽白突然问。

沈遇一愣,点了点头:“是,护国令眼下就在为父手里,怎么,那混账丫头让你来讨回去?”

“那倒不曾,十一什么都没说。”

“护国令暂且收在为父这,待时机成熟,自会交与应得之人,便是那丫头想要回去,你也休要上为父这偷。”沈遇道。

沈虽白笑了笑:“孩儿不敢。”

“你是不敢,回头告诉你妹妹一声,为父怕是要日日防家贼了。”沈遇叹道,“行了,唤你过来,是想问问十一的状况,看你脸色,想必并无大碍,你回去收拾收拾,若无节外生枝或明日,便要离开琼山了。回到云禾山后,将长生殿仔细查查,尤其是那鬼面罗刹,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来头,江湖上竟还有如此阴诡狠毒之人……”

“是。”

听他应声,人却没有挪动半步,沈遇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还有话说?”

“是,孩儿有一要事请求爹您。”

哟,稀罕,臭小子居然会求人,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遇忍着好奇心,面色泰然道:“说来为父听听。”

沈虽白顿了顿,问:“爹您今日心情如何?”

这口气让他想起了上回新桐求着他,让她买一副新首饰的时候,沈遇司空见惯地掸了掸衣裳:“眼下为父心情还不错,有何事就直说罢。”

“那孩儿就直言不讳了。”

他抬起眼迎上沈遇的目光,沈遇得承认,养儿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郑重的眼神,不由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沈虽白,可没有半点同他委婉商量的意思。

“孩儿决定迎娶十一,择日提亲。”

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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