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骨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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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跟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沈虽白一时也不知如何阻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此时,顾如许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竹林外。

此处离竹屋不远,却并未听到什么动静,林中夜风萧萧,偶有虫鸣,她握紧了腰间长剑,沿着青石小道往里走。

明明天色已暗,小道两旁石亭中的蜡烛却还未点起,她只得借着月光,穿过竹林,远远的便望见一片漆黑的竹屋。

庭前甚是安静,若非听了那厨娘之言,她该是也一如既往地进屋点灯了。环顾四下,并未看到哈士奇的踪影,她摸到窗下,朝屋中望了一眼。

没有灯光,她能见的十分促狭,但一只食盒却端端正正地摆在案上。

她在屋外静候了一会儿,却并无动静,看样子沈虽白还没回来,这也算是凑巧的运气了,继续这么耗着,万一那傻小子突然回来,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

她咬咬牙,打算试上一试,便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桌上食盒尚且温热,该是放下不久,四下一片昏暗,唯有一缕月光投在窗台上,照亮了窗下一只瓷瓶。

屋中静得人心头发毛,她隐约察觉到,这屋中还有旁人的气息。

“出来。”她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环顾四下的昏暗。

这些暗处仿佛一个个深渊,无时无刻地凝望着她。

她一脚踹在桌腿上,将食盒打翻在地,甜汤与其他菜肴交融在一处,没一会儿便冒出了毒沫,散发着一股黄泉的异香,很快又散去,与寻常汤水无异了。

她显然不会将这一幕看走眼。

果然是一次未得手,还想来第二次!

她的目光忽地一沉:“能用得上黄泉,看来长生殿的杀手还是挺大方的。”

话音未落,身后陡然一股杀气袭来,她当即回身去挡,架住了迎面刺来的长剑。

一身弟子袍的孙焕,此刻正面色阴沉地盯着她。

只一个眼神,便似无边黑暗催压而下,与平日里那个老实巴交的剑宗弟子判若两人。

被削断了一缕长发无声地落在地上,顾如许看了一眼,不禁嗤笑一声:“还道你是‘资质平庸’之流,怎会入得了群英济济的剑宗内门,原来都是装的。”

方才那一剑,快到她险些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孙焕”,绝非善茬。

“你是何人?”孙焕压低了声音。

顾如许觉得这人也好笑得很:“我还没问问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轮的上你开口?”

孙焕感到架住他的那把剑,正隐隐又扳回一成的趋势,不由得心头一紧,当即加重了力道,又压下三寸。

顾如许皱了皱眉,被先发制人的局面,又在狭小的屋内,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好应对的。况且是不是高手,一两招内便能感觉到,孙焕这巧劲儿使得厉害,被他这么一压,她竟然有些使不上劲儿。

不过在撒开手脚之前,有些事还是得先弄清楚的。

“你是长生殿什么等级的杀手,为何盯上沈虽白,就不怕得罪剑宗吗?”

孙焕抿着唇,缄默不言。

“你以为不说就完事了?”她暗暗蓄力,将他的剑一寸寸地推了回去,“我曾与长生殿中不少杀手‘切磋’过,凭你的伸手,至少也是个‘乙等’,阮方霆究竟想干什么?”

“殿主的决断,岂是尔等蝼蚁可以窥探……”孙焕渐渐感到不妙,眼前这银面女子,看似纤弱,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死死抵着他的剑,竟是强硬地将其推至了他这边。

“哦?我是蝼蚁?”顾如许勾了勾嘴角,“阮方霆在我跟前,也得掂量掂量,你一个走狗,说话竟如此嚣张。”

话音刚落,他便彻底压制不住,被她一掌推开。

对于找上门来的仇家,顾如许素来不会留情,这一掌,要不是他躲得快,五脏六腑都得在顷刻间被震得俱损。

孙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看起来不是剑宗的人,为何要多管闲事!”

顾如许一面心中咆哮着“你特么都敢在劳资的金大腿饭碗里下毒了劳资不收拾你收拾谁”,一面“和颜悦色”地对他道:“这你就别问了,我做好事不喜欢留名。”

孙焕:“……”

她指着一地的残羹:“毒,看来今日是下不成了,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害沈虽白吧。”

孙焕目光阴毒,暗暗从袖下拿出了暗器:“我凭什么告诉你……”

还未放完狠话,顾如许上去便是一脚,直踹得他砸在了后头的墙上,倒地还滚了三滚!她上前便一把提起他的衣领,目光漠然。

“就凭本座会打得你连小时候尿过几回床都招供出来。”

这种恼火至极的感觉,仿佛在她骨子里沉寂了许久,终于被这个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激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她就是已经死去的踏雪红梅顾十一,随时随地能狠得下心,掐断这个杀手的脖子。

她眼中的杀意,只有孙焕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个冷到极致后,不见尽头的深渊,他的命正被此人握在手中。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在此时笑出了声:“我今日毒不死沈虽白,算他运气好,你要杀要剐,不过是拦住了我一个,殿主自会另派他人继续……”

“你特么废话真多!”她扬手便是一拳头,打掉了他两颗后槽牙,血混着唾液从嘴角溢出来,他的脸都肿了半边。

他趁势突然发难,手中的暗器朝她抡了过来。

“壮士小心!”哈士奇突然窜了出来,一口叼住了那枚暗器,替顾如许挡住了这一击。

孙焕难以置信于自己的暗器居然被一只黑不溜啾的狗截住了,方才进屋之时,因屋中太黑竟然没有注意到还有一只畜生!

顾如许最恨别人背后暗算她,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提起来往上一抡,孙焕的脑袋当即卡在了房梁之间。

“吐出来!”她赶忙猛拍哈士奇的脑袋,让它将暗器吐在地上,反手往它嘴里塞了枚解药,“把你变成哈士奇,你还真傻了啊!这暗器上十有八九抹了毒药,不要命了你!”

哈士奇被劈头盖脸一通骂,懵逼地望着她:“……我好歹救了你啊壮士。”

见它没事,顾如许对那孙焕更为火大了,回头见他在房梁上瞎蹬腿。

这世上又很多地方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啊,他挣扎了许久,都没能将自己的脑子从这个尴尬的境地里拔出来。

他被勒得说不出话来,眼看一阵黑一阵白,眼看着就要活活吊死在一朝风涟的屋檐下,她伸手将他拽了下来,锁喉扣在了地上。

“名字!”

“孙……孙焕……”

她一巴掌呼了上去:“孙你大爷!本座问的是你在长生殿叫什么!”

他被这当头耳光打得头昏:“咳咳……我绝不会告诉你的!……”

“呦呵,谁给你的骨气?”她点了点头,反手又把他抡进了方才那个尴尬的位置挂着,她则跃上房梁,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因为喘不上气而面红耳赤地挣扎,“本座耐心不好,你都被逮个现行了,还嘴硬,行啊,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喊本座一声。哦,记得在你断气之前喊,否则本座可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她微微一笑,恰似红梅百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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