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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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虽白拉她不及,倒是失手扯断了她腕上一条红线编的链子,上头缀着三枚银铃,一声脆响之后,她已离他老远了。

顾如许此时可顾不上什么链子,紧跟着那两个剑宗弟子,从项脊殿一直到主峰南边的小院。

这二人早在岔路分开,她只得择其中一人跟上,眼看着那人走进院子,她跃上树,趴在墙头观望。

院中此时只有他一人,脱下外袍后,他便从兜中取出了一只灰色的包裹,坐在廊下端看。

顾如许环顾四下,瞅住时机跳到了房顶上,在那人正上方的屋檐上趴了下来,悄悄观望。

那人眉头紧皱,似是颇为紧张,更令她心生疑虑,穿越过来,她最庆幸的就是顾如许的视力,比上辈子不戴隐形出门五米开外男女不辨,十米开外人畜不分的她要好多了,仔细一瞧,那布包中放着的居然是本书。

这怎么还送本书呢,这年头刺杀男主还先列个步骤不成?

待她再仔细一瞧,只见书上图文并茂,故事绘声绘色,她瞧着分外眼熟之余,顿觉尴尬。

若是她记得不错,这本好像是她前些日子刚看过的艳本之一……

看着那人渐渐扬起的嘴角,她默默捂了捂脸。

一语成谶,果真是好兄弟,“资源共享”……

她错愕之余,也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个寻常弟子也好,至少排除了两个人。

她正欲悄悄离开,一回头却见隔壁还有一处小院,一墙之隔,小院中又爬满了藤萝,倒是个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

她瞥见景门后头,似有一道人影闪过,不由起疑,追了过去。

走出景门时,只瞧见一片墨色的衣角晃过,她忙紧随而上。

未免被人察觉,她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瞧见那人停在了拐角处,她跃上房梁,想方设法再靠近一些。

那人似乎在与谁交谈,但离得有些远了,她着实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沈虽白的名字,以及两把剑。

其中一把她听得模糊,却也猜得出,说的竟是照霜。

而另一把,她顶着风险再凑近了些才勉强听清。

说的是“灼华剑”。

她不知此人与刺杀沈虽白之人有无关系,故而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刚刚才险些闹出误会,莽撞反倒容易坏事。

她暗暗记下了此人的背影,打算再试探试探。

回到一朝风涟时,她在竹林间的青石小路上望见了沈虽白,他似乎已经站在那等了很久,望见她回来,才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耳根:“我……看风景去了,一直憋在一朝风涟有点闷……”

如此拙劣的谎,她自己都觉得敷衍,沈虽白却无半点拆台之意,倒是顺着她的话问:“既然觉得闷了,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她怔愣地望着他。

沈虽白笑了笑,将手中攥着的红绳递给她:“抱歉,方才不小心扯掉了,好像断了。”

她接过来瞧了一眼,只见红绳末端断成了两截,她试了试,果真是戴不回去了。

“这是岳郡主临走前给我编的。”诚然这是岳溪明紧赶慢赶给她折腾出来的“礼物”,但她算了算日子,人家才走不久,这链子就被扯成这幅德行了,着实有些对不住岳溪明。

沈虽白有些无措:“……我再赔你一条吧。”

她好笑地看着他:“这可是你媳妇儿……你未来媳妇儿亲手编给本座的,普天之下就这一条,你怎么赔?”

闻言,他顿时一噎:“都说了不是什么‘媳妇儿’……要不然,我再编一条赔给你?”

她眼底一亮:“你会编?”

“不会。”

“……”

真是理直气壮得她都无言以对。

他抿了抿唇,为难中夹杂着一丝跃跃欲试:“我学一下。”

顾如许咽了下口水,给自己压压惊,艰难道:“行……你学学看吧。”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好好的男主,正在逐渐点亮一些莫名其妙的技能。

……

是夜。

趁着沈虽白睡熟之际,一直在床上假寐的顾如许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美人榻旁,小心翼翼地拿起他搁在一旁的照霜剑,走到屋外。

她将剑捧在手里,借着月光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把宝剑。

虽不知那人为何会提起照霜剑,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那人穿着剑宗的弟子袍,因站在拐角处,故而她没能看清与他交谈之人,究竟是不是剑宗弟子。

这把照霜剑,的确是剑宗的宝物,但他们提及的“灼华剑”又是什么来头?她穿越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过这么一把剑。

该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玩意吧……

“壮士。”哈士奇也醒了,走到她身旁。

“你来的正好。”她蹲下来,“你可有听说过‘灼华剑’?”

哈士奇怔了怔:“……您问的是‘灼华剑’?”

“既然听清了,就别重复一遍了。”她敲了它一记,“你晓得的吧?”

看它这反应,她便笃定它是听说过的。

哈士奇陷入了犹豫,她不由得心头一紧:“我混到这个份上,难道连知道一把剑的权限还没有?”

“那倒不是。”哈士奇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十分犹豫。

“你倒是说啊!……”她迟早被它憋死,不过能让它这般迟疑,这把剑想必也是有些来头的。

哈士奇清了清嗓子,终于道:“您所听到的‘灼华剑’,并非江湖中人用的兵刃,‘灼华’二字,源于大周开国之时,太祖得偶一天外陨铁,也就是咱们常说的‘流星’了。”

“那流星掉在哪儿了?”

“昆仑山……您到底听不听?”哈士奇不耐烦地眯眼。

“你继续你继续……”她这便闭上了嘴。

它接着往下说:“得此陨铁之后,太祖便召集工匠锻了一把宝剑,剑成之日,恰逢漫天流霞,似灼火千里,照亮了整座楚京城,太祖大喜,当即赐名‘灼华’,将此剑给了自己的太子,金口玉言,执剑可上谏君王免罪责,下斩奸佞可后奏。灼华剑多年来,只由历代太子继承,此剑若是现世,可立于皇宫大内,令群臣拜服。”

“这么厉害……”她面露诧异,“既是宫中的宝剑,跟照霜有何干系?”

哈士奇叹了口气:“我只知此剑原本在荷华宫中,但宁国府一案之后,荷华宫焚毁于一场大火,这把剑似是下落不明了。”

“什么叫下落不明,难道不是被火烧没了?”她颇为疑惑。

“流星做的剑,哪能说烧毁就烧毁啊。”哈士奇不以为然,“有一种说法,是‘灼华剑’并未焚于火中,而是一早便不在荷华宫中了,传言其流落于江湖,至今还未找到。”

闻言,顾如许又看了看手中的照霜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天下第一庄,网罗了武林中无数宝剑宝刀的剑宗,会不会早已将“灼华剑”收入门下了呢?……

哈士奇静静看着她的神色从茫然到抖一激灵,似是有所感悟,讳莫如深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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