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日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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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半月过去,规仪殿中,陆璋一如既往地翻阅宗规,修订一些细节,也将今早议事时新添了两条规矩录入其中。

韩清昨日闯了点小祸,正在一旁罚抄总规,抄到一半搁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指节。

“知朗。”陆璋忽然唤了一声。

他立刻抬起头应道:“师父,有何吩咐?”

陆璋放下笔,道:“近来规仪殿中闹鼠,去备些鼠夹放在殿中,免得咬坏了殿中书册。”

“鼠夹?”韩清一脸莫名地环顾四周,“师父,规仪殿中有老鼠了?”

陆璋点点头:“前些日子似是闯进来一只,没有抓到。”

“不会吧师父,规仪殿怎么可能有老鼠呢?”他起身,指了指窗外墙下的一堆花草,“徒儿见殿中灯油众多,恐有鼠至,引来火患,已经在附近种了蛇床子,川楝,紫苏,殿前还种了樟树,怎会有老鼠跑进殿中?”

闻言,陆璋一怔,起身一看,果真如此。

韩清去柜子里翻出了些药草香囊给他看,陆璋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见他脸色不好,韩清心中一紧:“师父,我说错话了?……”

“没有。”陆璋搁下手中的宗规,“你确信规仪殿中没有老鼠?”

“徒儿觉得不大可能。”

陆璋面色发沉,转身走到书架前,将其往外挪了挪,绕到后面一看。

书架后只有些积灰,时隔半月,又积了一层覆在上面,边缘处,瞧见了半截脚印。

韩清也走了过来,顺着陆璋的视线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一半脚印,顿时一惊:“师父,这……”

“看来是为师疏忽了。”他想起了沈虽白前来罚抄宗规的那晚,就是在这,听见了些许动静。

他当时殿中闹鼠,却不曾想,竟是藏了人。

“此事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你带几个弟子暗中探查,近来是否有可疑之人潜入了剑宗,若有发现,即可禀报与我知晓。”他吩咐道。

韩清心里咯噔一下,忙应道:“是,徒儿晓得了。”

说起“可疑之人”,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被大师兄藏在一朝风涟的那个银面女子,诚然大师兄说过此人不会做出歹事,但他始终无法安心。看师父的反应,此人多半又来过规仪殿了,虽不知她做了什么,可说到底,她并非本门弟子,也不知她有何目的,大师兄那般信任她,也不是件好事……

凡事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

他暗暗记下了此事,打算再与师兄好好谈谈。

……

与此同时,一朝风涟中,沈新桐正在门前练剑,一套剑法使下来已小有模样,虽说还有些缺漏之处,但短短半月,能有这般,已是不错了。

“歇歇吧。”顾如许在廊下看了许久,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沈新桐收了剑,擦擦汗,回到廊下喝了杯茶润润喉。

“最近学得不错,勤修苦练,一日都不可懈怠,方能早日练成。”顾如许拍了拍她的肩。

沈新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能学到这个地步,不由得心中暗喜,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也没有当初瞧着那么膈应了。

她成天耗在一朝风涟的目的,也渐渐从帮岳溪明盯着她哥,到潜心习武。不得不说,这女子真有几分本事,长此以往,她说不准不久之后就能下山闯荡了。

沈虽白还是很了解自家妹妹的,她这一笑,他便知道她又在盘算什么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多学些时日吧,爹不会同意让你马上下山的,戒骄戒躁,切忌急进。”

沈新桐吐了吐舌头:“哎呀,哥你就知道唠叨我,不可冒进,自以为是,我都记着呢!红前辈还没说什么,你倒是急着念我。”

“还不是为了你好?”他道,“不早了,庄子里的姑姑还等着给你上女工,快些回去罢。”

闻言,沈新桐“噢”了一声:“哥,那我走了……”

她走下台阶,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望着顾如许。

“怎么了?”顾如许茫然地看着她。

以往这姑娘可是跑得比谁都利索,怎的今日磨蹭起来了?

沈新桐粲然一笑,忽然在那台阶下,恭恭敬敬地朝她拱手一揖:“师父,我走了。”

说罢,便快步跑远了。

顾如许呆呆地站在那,一时会不过神来。

“……她刚刚叫我什么?”

沈虽白微微一笑:“喊你师父。”

她难以置信地瞄了瞄他:“这还是你妹妹吗?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她的确是新桐。”他道,“不过她在辈分上算是你师姐,如此一来,是不是差辈儿了?”

她斜了他一眼:“怎么就差辈儿了啊,我早就不是剑宗弟子了,她也不再是我师姐。按理来说,便是你,唤我师父都是合情合理的。”

沈虽白眉梢一挑:“那你要我唤你‘师父’吗?”

她一哆嗦:“还是免了,本座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他默然一笑。

她顿了顿,忽然问:“你可认识徐长老门下有个唤作孙焕的弟子吗?”

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出那日在景门边见过的剑宗弟子是哪位,虽不能肯定他就是当日往糕点中下封喉之人,她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几日一直紧盯着。

“孙师弟?”他想了想,“他是今年开春时拜入徐长老门下的,我与他不相熟,只寒暄过几句,一同上早课罢了,他就坐在我后面。”

顾如许吃了一惊,那几日在项脊轩中她竟然都不曾留意到此人。

“怎么了?”他狐疑道。

她若有所思地摇头:“没什么,前几日瞧见此人,觉得有些古怪……”

“孙师弟平日甚是老实,话也不多,门中师弟师妹有时的确会觉得他有些古怪,我与他切磋过两回,觉得此人只是性子内敛了些。”

“你与他交过手?”顾如许一愣,忙追问,“他身手如何?”

沈虽白皱眉沉思片刻:“说得直白些,资质平平,并无过人之处。”

闻言,她目光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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