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马甲说掉就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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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竹林幽深,岳溪明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穿过庭院,轻功一跃,转瞬功夫便溜进了一朝风涟。

她总觉得方才沈虽白有事瞒着没说,这木头桩子居然会明知不报,这可稀罕了,她不由得好奇你“山间的野猫”究竟什么来头。席间不便多言,待安顿好,她便寻了个机会,偷偷出来了。

去一朝风涟的路她还记得,趁着灯火尚明,就寻思着去套套他的话。

青石小径一侧的小石亭中,蜡烛已经点了起来,照亮了来去的路,前几日刚下过雨,泥土松软得很,夜露蒙在竹叶上,像一层薄雾。

一入竹林,尘世的喧嚣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一般,静心安然,与其名甚是相称。

走出林子,便能望见竹屋小舍,庭前木槿花合,檐下灯火两盏,窗子透着亮,里头该是有人的。

她走到门前,轻轻地叩了叩。

屋中竟传来女子的声音。

“不是让你走远点嘛!”

她吃了一惊,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一片混乱的脑子里,炸开了似的回响着一句“沈虽白居然会藏女人了”!

她对自己的耳力还是颇为自信的,且断然不会将沈虽白那厮的声音听作女子,如此这般,这屋中的人,就很耐人寻味了……

她一度以为世上女子千千万,沈虽白只看得见顾教主来着,这可被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啊!

诚然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她应当眼观鼻鼻观心,尽快转身离开。

非礼勿视的道理她都懂,但此时此刻,她却是好奇得要命啊!

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水声,令她更为惊诧。

那女子难不成还在里头沐浴?……

啊呀,真是够羞人的。

她环顾四周,并未瞧见沈虽白,那小子一板一眼的,这会儿多半是避嫌离开了。

望着这扇门,她陷入了挣扎。

进去,不成体统。

离开,她得惦记好几日。

记得爹时常教导,身为郡主,在家如何都不妨事,出门在外还是要守规矩的,切不可做出有失体统,惹人非议之事,所以……她偷偷帮顾教主看一眼,而后立马就走。无人看见,应当不算过分吧?

于是,她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门,钻了进去。

屋中淡香怡人,还夹杂着皂角的清香,从屏风后头传来汩汩水声,烛光将薄丝的屏风照得朦胧,依稀可以看见屏风后面正在沐浴的人影。

体态婀娜,身姿纤细,即便看不清面容,她也觉得定然是位美貌的姑娘。

她蹲在屏风前,小步小步地往边缘挪去,

沈虽白屋里有个姑娘,已经令她颇为意外了,他竟然还许她在这沐浴!要是被顾教主晓得,他这辈子都没戏唱了,胆敢跟顾教主抢男人的女子,胆儿也是够大。

不过倘若沈虽白私底下当真是个不知检点的人,可不能让他继续糊弄顾教主了。

她谨慎地探出头去,屏风后暖烟弥漫,一旁的木架上挂着墨色的衣衫,还有一个银色的面具,趴在木桶边的女子散着长发,漫漫青丝,像墨汁似的浮在水上,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人心生旖念,想入非非。

饶是女子,都得羞红了脸。

此时的顾如许,正为那一句耿直得不能再耿直得情话而分外纠结。

她觉得多半是自己会错意了,毕竟沈虽白的情话,应当是说给岳溪明听才对,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将其理解的更简单一些,就当是字面上的意思。

但她更为郁闷的是,沈虽白还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她自己倒是先多想了一层,闹了个大红脸,忒没出息,最后竟然还独自憋闷,将人家赶得远远的。

魔教教主什么的,应该更高冷点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不远处的铜镜试着做了个“高冷”的表情。

没等她琢磨出令自己满意的神情,却望见身后屏风旁,探出了一颗脑袋。

她愣住了,而那颗脑袋显然没发现她已经看见她了,依旧贼兮兮地探一下缩一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铜镜被雾气熏得有些模糊,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敢在她沐浴时溜进来的人,不得不防。

她捞起木架上的衣裳往身上一卷,跳出木桶,一步便到了屏风前,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地一把扼住那人咽喉,将其从屏风后提了出来,摁在墙上!

“咳!”岳溪明没想到她动作如此之快,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想逃都来不及了。

雾气散去,她睁眼细看,不由得怔住了。

“顾,顾教主——?”

顾如许愣了愣,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急着裹衣裳,却忘了面具没戴上,四目相对,一时语塞。

“顾教主,怎么是你呀?”错愕之余,岳溪明又不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果然,沈虽白还是那个沈虽白。

这等十张嘴也编不下去的状况,令顾如许措手不及,好好的马甲说掉就掉,看起来很正经的郡主怎么一点也不正经!

“岳郡主,你来这做什么?”她唯有无奈地松开了她。

岳溪明显然没预料到会在这见到她,磕磕巴巴地答道:“我是……是来问问沈虽白,他之前看见了什么的。方才在前厅……不会就是顾教主你吧?”

顾如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半响。

她立马心领神会:“哦,明白了。”

怪不得沈虽白什么都没说呢。

“你几时回来的呀?沈伯父沈伯母还有新桐他们知道吗?你为何会住在一朝风涟?”她兴致勃勃地开始打听。

顾如许额上青筋直蹦跶,直接将她轰到门外去了。

“今日所见,你若是敢透漏半个字,本座亲自毒哑了你!”她没好气地关上门。

“连沈虽白也不能告诉吗,喂,顾教主!……”岳溪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站在屋外了,回过头,险些被门框磕中鼻子。

里头的人显然不想跟她多言,她有些泄气地撇了撇嘴。

顾教主真是高深莫测啊。

她在屋前踱了一会儿,忽见暗处趴着一只黑犬,方才光顾着进屋了,倒是没留意到。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那黑犬也抬起头,湛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她。

这双眼睛瞧着颇为眼熟,若是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在琼山时,一直跟在顾教主身边的那只吧……这是上哪儿蹭得如此之黑?

她不动,狗也不动,相互试探一般,僵持了许久。

她忽然想起,怀里还有一包没吃完的点心,便拿了一块出来丢到它面前。

哈士奇看了一眼,低头嗅了嗅,发现香得很,张口便吞了。

然后,继续望着她。

岳溪明想了想,又往她俩中间丢了一块。

香喷喷的糕点滚落在竹子上,哈士奇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朝那糕点走去,一口吃了个干净。

一抬头,又见不远处多了一块糕点,于是乎再进一步。

接着,剩下的糕点都摊开来摆在它面前,它眼前一亮,埋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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