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脱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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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着了。”

……

从规仪峰回到一朝风涟,天色都暗下来了,将沈虽白扶进屋后,顾如许便披上了他的外袍充作剑宗弟子,去后厨拿饭菜。

这倒并不是她贪吃,只是剑宗规矩忒多,过了饭点儿就不再留吃食了,若是不想今晚一起饿肚子,她还是早去早回为上。

所幸一朝风涟离厨房并不远,穿过一座庭院便到了,剑宗弟子众多,每年还会有新弟子入门,灶旁的厨娘们自然不可能一一认得,关于为何带着面具,她只推说脸上起了疹子,有碍观瞻,便糊弄过去了。

提着食盒出来时,已是日薄西山,她正打算赶紧回去,身后突然传来惊雷般的一声。

“那边的弟子,且站住。”

顾如许猛地僵住。

唤住她的声音沉稳浑厚,她总觉得在哪听过。

“转过来。”不过一慌神功夫,那声音已经到了她身后。

她握紧了食盒,分外尴尬地转过身,看清来人之后,着实吃了一惊,立刻低下头拱了拱手:“参,参见宗主。”

沈遇垂眸将她打量了个来回,不动神色地皱了皱眉。

“你是哪位长老门下的弟子,瞧着眼生。”

顾如许硬着头皮开始现编现演:“回宗主,我是外门弟子,听闻大师兄受伤多有不便,便来替他取些饭菜回去。”

闻言,沈遇看了看她提着的食盒。

顾如许识趣地立马将盒盖掀开,任他查看。

食盒中的饭菜并无异样,看了几眼之后,沈遇的目光落在她恨不得低到泥缝里的脸上。

“你似乎很紧张。”

“弟子……弟子入门不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宗主,唯恐举止不当,还望宗主恕罪。”她磕磕巴巴地回话。

慌,的确是慌的。

她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剑宗的宗主,这要是露馅儿了,逃不逃得了还两说,今后怕是也别想再进云禾山了。

不愧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大侠,威名在外的一宗之主,光是站在他面前,她便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悬在她头上,只消说错一句话,他腰间的剑便会出鞘。

“为何戴着面具?”沈遇问。

“弟子身子不适,前几日害了疹子,恐会吓坏同门,便遮了遮……”她将自己编好的说辞同他再讲了一遍。

“哦?”沈遇略一迟疑,“可有请庄中大夫来瞧瞧?”

“不用不用……”她连连摆手,“弟子自幼便有这毛病,入秋受风发作出来,休息几日便能痊愈,不必请大夫了。”

沈遇疑惑地看着她:“生了病却不愿看大夫,这是什么道理?”

“小毛病罢了,不碍事的,怎敢劳宗主挂心?”她悬着一颗心,竭力劝阻。

“若是不想看大夫,将面具取下,我看看你这‘老毛病’可要紧,莫要一时逞能,耽误了病情。”他语重心长道。

“……啊?”闻言,她心头顿时咯噔一下,“不,不必了吧,弟子满脸疹子,甚是难看,怎敢让宗主见到。”

“不妨事。”他面色平和,“你虽是外门弟子,但一样是剑宗门下,若有为难之处,不必忍耐不说。”

“弟,弟子真的没什么难言之隐……”看沈遇的脸色,她便知他今日是真的想替她看看病情的,但要命的是,她上哪儿变出一脸的疹子让他瞧个满意?这张面具一揭,她可就露馅儿了啊!

在沈遇的注视下,她尴尬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若是注定难逃一劫,她也没法子了。

她一面思量着怎么从沈遇眼皮子底下脱身,一面作势去解脑后的绳子,眼看面具真要摘下来了,却突然有弟子跑来寻沈遇。

“宗主,陆长老请您去正殿议事,其他几位长老已经到了。”

沈遇微微一顿,看了看顾如许,迟疑片刻,与那传话的弟子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嘱咐她去找大夫。

眼看着他们走远,她才得以长舒一口气。

如此还能安然无恙,真是侥幸。

她将面具重新系回去,提起食盒快步离开了此处。

当她心有余悸地回到一朝风涟,打算问问沈虽白是先吃饭还是先上药,却见屋中一人一狗对坐无言。

被她拿煤灰涂得一团漆黑的哈士奇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沈虽白,一双湛蓝的狗眼炯炯有神。

沈虽白则紧皱着眉,似乎想问它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见她回来,这俩总算是回过了神。

“这狗……”他有些茫然。

“哦,是我的。”顾如许干脆地答道。

沈虽白静静盯着狗看了许久,诚然它眼下黑得跟煤球没什么差别,但那双湛蓝的眼睛,却令他感到十分眼熟了。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

这就是那只叫银子的狗吧。

虽不知它是怎么被蹂躏成这幅样子的,但它既然跟在十一身边,便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我路上捡回来的。”顾如许一本正经地开始瞎编,“它没有去处,也不瞎叫唤,我瞧着挺可怜的,便带上了。”

沈虽白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这胖狗……小师妹既然说是捡的,那就是捡的吧。

“你去得有些久,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她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被其他人晓得的,她在一朝风涟时他尚且瞒得住,若是被别人撞见,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顾如许本想照实说,但看看他伤势未愈还得时时挂心她可会露馅,解释起来也麻烦,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没什么麻烦,饭菜有些凉了,便让厨娘热了一下,才耽搁了一会儿。”她笑了笑。

闻言,沈虽白点了点头:“无事便好。”

银子望着他俩,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便自顾自地到门前趴着了。

“你可找到药了?”顾如许问。

沈虽白点点头,将药搁在案上:“之前的伤药还未用完,若是不够,便用韩师弟方才留下的那瓶。”

她拿起药瓶,揭了盖儿嗅了嗅。

药香扑鼻而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先吃饭还是先上药?”

他略一迟疑:“……先上药吧。”

正欲接过药瓶,却见她站了起来,一脸泰然。

“行,那你赶紧的,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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