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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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凉却沉默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季望舒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师父有什么想对徒儿说的吗?”

他看着那只锦盒,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季望舒笑了笑:“那徒儿先告退了。”

说罢,她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阿舒。”孟思凉终是开口了,“为师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他问得平静,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季望舒侧了侧身,望见的只有他的背影,意料之中却又令人倍感挫败,她还能笑得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哪里话,您何时让徒儿失望过……您压根连希望都没给过我。”她都快笑出声来了。

而后,她终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院子。

与此同时,为下属的终身大事操心得头疼的顾如许,琢磨了几个来回,还是觉得要解决这问题还是得先知己知彼,眼下她对林煦和阿舒的遭遇一知半解,甚至对自己的事都尚且云里雾里,如何能劝得住呢?

还是得赶紧搞事情做任务,才能早日提升权限,让那个坑爹的哈士奇系统把它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顾如许叹了口气,正欲回屋,忽然感到一道视线在盯着她,立时警觉,施展轻功跃上墙头。

墙外便是山间密林,刚下过雨的林间,一片泥泞,她从墙头跃下,步入林中,拨开草叶仔细找一圈,在灌木丛中发现了几处脚印。印记极浅,不细看便会忽视,若非轻功过人,绝不可能在刚下过雨的地上只留下这点痕迹。

她顿觉蹊跷,又跃上附近的几棵树,在树干上也找到几片被压裂的树叶。

算了算时辰,此处的暗阁弟子昨日便跟着她去了琼山寨,该是一时的疏忽。

红影教招仇她也不是头一天晓得,但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躲在暗处的仇家,要比明着要你命的更难对付。

她皱了皱眉,回到阎罗殿中,立刻吩咐下去,所有暗阁弟子,时刻留意阎罗殿周遭的动静。

回到院中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顾如许坐在窗下,仔细回想自己可能得罪过的人。

原来的踏雪红梅可不是盏省油的灯,系统曾经提醒过她,要做好隔天仇家踏破门槛的心理准备,这大半年她也深切地体会过这种开门就见仇家的日子了,但这回,她却有些摸不准。

要说是仇家,明明见她一人站在那,却连个投个暗器意思意思都没,未免太怂了些。

若不是仇家,在那树上究竟看些什么呢?这阎罗殿中可没藏着什么金银珠宝,教主还很穷。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令牌。

这护国令倒是有几分争夺的价值,从她穿越至今,屡屡遭灾都和这块牌子有关,这回会不会也是冲着这牌子来的?

兰舟让她收好这块令牌,谁都不能给,却不告诉她为何,仇家倒是一波接一波。

她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中的令牌,希望能看出些端倪来,比如这里头有什么机关,藏着什么了不得的藏宝图,或是什么惊天秘辛,可惜她已经摆弄了几个月,还是一无所获。

这就是块实心儿的铁疙瘩。

也是块能号令千军的铁疙瘩。

不过她一个魔教教主,要兵符有什么用?这块兵符能调动的兵马,可都远在大周边境呢,还能把人都叫回来为她一统武林不成?

况且要调动那么多边关将士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当今天子还不答应呢,她能拧得过大周之君?回头朝廷发兵琼山,她能说些什么,“我借一下你们的将士对付各路豪杰,一会儿就还”?

这蠢事儿她可干不出来,如此一来,这块铁疙瘩于她其实半点用处都没,要不是这玩意儿也许跟顾如许被杀有关,她才懒得留着拉仇恨呢。

她为自己这不明不白的处境深感头疼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回头一看,竟是哈士奇回来了。

“银子?”她惊讶地望着它,“你上哪儿去了?”

近乎十二个时辰没见着它,她还以为它被人捉去炖狗肉锅了呢。

银子走到她面前,疲惫地垂着头。

“……怎么了,不会真的差点被炖了吧?”她还是头一回见它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有几分担心。

银子叹了口气:“没事……”

“你瞧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她狐疑道,“被人欺负了?”

银子磨了磨爪,不答。

“你也有今天啊,谁欺负你了,说说看。”她满脸写着高兴,兴致勃勃地向它打听那位帮她出了口恶气的人才。

银子别开狗脸,分外颓丧。

它万万没想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才离开顾如许一小会儿,便被人捆走了。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拴在了兰舟屋中的柱子上,动弹不得。

回想起那个少年的眼神,它仍觉得心有余悸。

“你认得我对吗?”

幽暗的烛光中,兰舟心平气和的询问声,足足吓得它抖了三抖。

“为何怕我?”他走近了,哈士奇想退,却只能往身后的柱子上缩,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它,听它的呜咽声,不笑也不怒,“我听不懂你说话,但我记得你的眼睛,你也认出我了,是吗?”

哈士奇僵在柱子上,瞪大了眼看着他。

他蹲下身,离他更近了,冰冷的眼神犹如深渊一般盯住了它,明明不曾如何,却让它感到锋芒在背。

这是威胁,无声的威胁。

“无论你预见了什么,都不许告诉她,否则……我穷极一生,也会找到法子将你从她的命里剥下来,让你从这世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他一字一句地说完,看到眼前的狗眼中透出了恐惧之色,才退开了些,“若是记住我的话了,便应一声。”

四下沉默了半响,委屈至极的哈士奇终究是撑不住发出细若蚊蝇的一声犬吠。

……

“壮士,您在幸灾乐祸的时候,能不能用您的演技好歹装一装?”哪怕她撞出一点担心的样子,它也不会有如此憋屈的感觉。

“不不不,人要诚实地面对自己。”顾如许已经竭力忍住没有笑出声了。

它挫败地摇着头:“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昨晚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恰好下雨,迷路了。”

静默良久,顾如许“噢”了一声:“看来把你变成狗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还能找到回来的路。”

哈士奇翻了个白眼,不想同她多言。

从昨晚被关到现在,那个小王八羔子真不是个东西,它累得不想动,走到床边的软垫上,倒头就睡过去了。

顾如许走过去,摸了摸它身上的毛,的确还有些湿,想了想,还是拿了块布帛给它擦了擦。

到底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取笑归取笑,还是得看顾些的。

至于它说的雨夜迷路,不管它自己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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