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来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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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岳家,虽不及当年宁国府那般鼎盛,但也差不了多远了。”兰舟眉头紧皱。

弘威将军府的名头,顾如许也听说过不少回,的确,当今天子对岳家的宠信,不输当年的先帝与宁国公——至少明面上人人都这么觉得,甚至有传言,说看到如今的弘威将军府,就能想起当年的宁国府。

本是句感慨之言,但联想到宁国府最后的下场,便让人高兴不起来了。

“楚京世家大族,多有子孙在朝中做官,便是小门小户,也难保与朝中的谁有什么牵扯,岳将影无论娶了谁,岳将军怕是都不能放心的,如今借机娶个江湖女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兰舟若有所思道。

若岳将影真能求娶到季望舒,虽说红影教魍魉使的名声传出去是不大好听,甚至得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但可避一时风头,只要这女子退隐江湖,在楚京安心地做世子夫人,于岳家来说,倒是一种福气。

况且,阿舒嫁入楚京名门,对于他们来说,是福是祸,还真两说。

岳家,怕是也猜不出阿舒的身份。

他甚至想过,就让他们这么误会下去,他这一局,筹谋五年,也好落子了。

顾如许陷入沉思。

兰舟所言,确实在理。

岳家想借求娶阿舒暂避锋芒,不得不说,走得一步好棋啊。

若是娶一个江湖女子,能让身边多疑之人少些猜忌,换了她也会这么做吧。

之前也听闻岳溪明险些入宫为妃,起初她也只当是天子青睐,想得到一个女子罢了,但这朝堂政事,一步步走下来,哪有简单的时候?

再者,能坐在那个位子上,岂会是冲动行事之人?

岳溪明那丫头所说也单纯,倒是被她带偏了思绪。

从一开始,岳家就在重蹈宁国府之案的边缘了。

入宫选秀,若是得帝王垂青,凭弘威将军府的地位,少说也是个贵妃?

呸,能把扣为人质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恐怕也就帝王家了。

岳将军膝下就这么一子一女,岳溪明要是真的成了宫妃,享不尽荣华与圣宠又如何,皇城之中,有的是法子让她乖乖做个笼中鸟,一辈子都甭想飞出去。

岳将军手握重兵,若是敢轻举妄动,头一个倒霉的就是囹圄中的岳溪明。

如此精明的算盘,啧啧啧,厉害厉害。

亏的岳溪明是女主,还能遇上沈虽白,早早下手把亲给定了,这才躲过这桩算计。

这世间的缘分啊,都是注定好的,岳溪明怕是还没注意到,这亲事一定,对于她来说,沈虽白已经救她一生于水火了。

果然,该是谁的盖世英雄,躲都躲不掉。

不过女儿逃过一劫,儿子就难办了。

“我听闻当今天子之姐,大周明华公主裴婳到了出嫁的年纪,岳将影外放历练的时日也够久了,这次回京养伤,想必也就此留在楚京了。”兰舟话说三分,意思到了,她便能懂。

这样下去,等着岳将影的,多半就是奉旨迎娶长公主的结果。

诚然这听起来是桩令人羡慕的美事,但福祸旦夕,到谁头上谁知道。

岳将影自己,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不妙了吧。

否则以他这臭脾气,真钻牛角尖的话,被岳将军拿皮条抽都决计不会乖乖来琼山提亲的,被打了还有勇气再上山。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这小子也挺会算啊。

“弘威将军府的世子夫人,在楚京,地位非同小可,若有天子诰命在身,朝中政务多多少少也可议论上一二。”兰舟笑了笑,“阿舒姐若是应了,于你我今后行事,也有不少好处,借此机会拉拢岳琅,或许也可行……”

“不行!”顾如许毅然决然地打断了他,“嫁不嫁,嫁给谁,事关女子一生,该由阿舒自己决定。就算真要过问,也该是其兄长把关,现在林煦不在,这桩亲事如何能轻易定下?岳家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岳将影今后能不能真心实意地对阿舒好我也无法保证,或许衣食无忧是真,成为世子夫人令人羡艳,可那又如何?阿舒万一不想要这些呢?我们还逼她嫁不成?”

兰舟拧眉:“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你何必如此激动?”

“你这是就事论事?”她神色凝重,“兰舟,你方才的话,分明是在算计。”

这小子的心思可太厉害了些,就连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都想不到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几句话就点得明明白白,就连今后的好处都算无遗漏。

她晓得这个时代的婚事讲究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的一生通常都不是由自己决定的,但阿舒可不是那些世家贵女,她是个江湖人。

都在江湖了,怎的就不能活得恣意潇洒些?

岳家要娶便娶,不娶便不娶,这算什么道理?

自己家的事儿,到头来跑来勉强一个姑娘,什么玩意儿!

兰舟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沉默许久,点了点头:“是,你说得对,我就是在算计。”

顾如许:“……”

这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他朝前走了一步,逼她往后一退,而后他便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许许,我们一步步走到今日,不就是算计过来的吗?我不算计,难不成苟延残喘,碌碌无为地度日?你就不想回楚京吗?”

顾如许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带着有些不知所谓。

“……那也不能拿阿舒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她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

兰舟呵了一声:“晓得你心软,我同你在这争执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得空了去问问阿舒姐是怎么想的,她若是愿意了,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不知怎么的,这话总让她觉得心口噎得慌,却又无法反驳。

“……只要阿舒自己觉得好就成。”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兰舟笑了笑,退开。

她舒了口气,见形势恰好,话锋一转:“话说你都算得这么透彻了,对人家的聘礼倒是扣得毫不客气,那三箱兵刃和三箱兵书,都被你搬走了吧?”

兰舟并未否认:“是。”

“那些东西都烙着官印,可不能随意拿出来用。”她面色如常,循循善诱。

兰舟顺口接道:“不妨事,依旧送去青州,与之前的那些摆在一处就好,待时机成熟,必能派上用场。”

“你去办就好,小心些。”她莞尔,默默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离开小院时,兰舟唤住了她。

“许许。”他的眼神格外认真。

“怎么了?……”她暗暗吞了吞口水。

“我只是好心再提醒你一回,五年我们都熬过来了,别为一时犹豫坏了大事。你我身上背负的,可不止一两条人命,我们谁都输不起。”

“……好,我会记着的。”她梗着脖子,淡定应下,转身离开了此处。

虽说离开了院子,但兰舟的话却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小子说话总是道一半还留一半让人猜,着实难懂,不过能肯定的是,此生阁那几笔黑账,的确是他经手的。

买回来的兵器和粮食都藏在青州,听他口气,顾如许也脱不了干系。

魔教教主与自家表弟,这可真是个让人看不懂的局。

莫不是真打算一统武林,搞出点翻天覆地的大事来?如此,她岂不是还得接着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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