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傻乎乎的啊(2 / 2)
“肚子还疼吗?”
顾如许撇撇嘴:“还有一点点疼。”
自打大姨妈突然而至,她这肚子就没舒坦过,腰眼子还酸。
“抱歉,说好了这几日要好好教你心法的……”她眼下走两步都费劲儿,还想给他一口气打通三处经脉呢,指不定半路就该走岔了。
“无妨,这两日我自己琢磨,你好生歇着。”说着,他顺手拿走了她手边的一杯凉下来的茶,“不许喝冷的。”
“哦……”顾如许灿灿地收回手,继续喝汤。
这大夏天的,她喝点汤就出了一身汗。
热的时候总惦记着来点凉的润润喉嘛……
既然有人管着,那就算了。
沈虽白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那,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姑娘家,便是武功盖世了,也需得好生照顾自个儿的身子,夏不食冷,冬不坐寒,总是有些道理的。”
“知道了知道了……”她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沈虽白,有人说过你很能唠叨么?”
他怔了怔:“……是吗?倒是不曾被如此说过,新桐常说我不善言辞。”
“哦?不善言辞……”她若有所思地托着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看得他着实绷不住,开口问她怎么了,她才嗤地笑出了声,“你还真傻乎乎的……”
闻言,沈虽白一怔。
似是发觉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太过不客气了,她这会儿毕竟还是个“世外高人”,怎能如此不知分寸?
遂,她又赶紧道:“那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的确不善言辞。”
沈虽白没有接这个话,只是望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一如既往的迁就,仿佛已经成了他最是顺其自然的反应,她默默地低下头,不让他发现自己这会儿心口蹦跶得有些厉害。
她总觉得自己病了。
最近一多看沈虽白,心口这就噗通噗通地跳起来,尤其是他毫无预兆地笑起来的时候,那真是——不留神些,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都说反派看见男主,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火上心头啊,气冲百汇啊,都能一股脑儿地涌上来。
可到了她这,症状倒是怪得很。
她打从心眼儿里觉得,这臭小子笑起来真特么好看!
大概是人虚,以至于血没冲上去,全堵在心口这了,才让这小东西跳得这么大声。
“前辈,你觉得江湖中正邪两道,当真势不两立吗?”沈虽白这会儿,还是担忧着先前韩清所说之事,在事情有个定论之前,又不便同她明说,只得旁敲侧击地同她谈一谈。
顾如许顿了顿,旋即道:“你们不是常说,‘正邪不共戴天’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虽白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或许身在邪道之人,也有什么苦衷吧。”
“说不准。”她道,“经历的事不一样,选择的路自然大相庭径,毕竟谁也不是刚生下来就成了坏人。”
从一张白纸,到墨迹斑斑,路可长着呢。
“前辈觉得,走在邪道上的人,心中可还有善念?”
她想了想:“我倒是觉得,便是再坏的一个人,心里也总会为某个人或是某些事留存着一点善意的。”
谁的心真是铜墙铁壁,能扛得起人世间蛮不讲理的谩骂与指责,潇洒不过是人前的面具,狂妄也只是一时的逞凶罢了,管你铁骨铮铮还是无恶不作,总有那么一处软肋,被人那么轻轻一揪,就能让你疼得泪流满面。
“且这世间正道邪道,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两面,没有那些歪魔邪道,正道又如何晓得自己是正道?”她素来不觉得人间的道不是黑就是白,见多了,自然活得圆滑些。
水清则无鱼,分得太明白了,给别人找麻烦,还膈应了自己,着实划不来。
闻言,沈虽白似乎有些意外。
“……我从前倒是没想过这些。”
“你也别太当真。”她喝完最后一口汤,“不过是各抒己见,我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这种事,你有你的想法,不一定非得听我的。”
稍稍舒坦了一会,她感觉肚子又开始疼了,赶忙冲他摆了摆手。
“我吃不下了,先去躺一会儿……”她忍着翻涌上来的痛意,回到榻上继续窝着,至于沈虽白之后说了什么,她也没心思听了。
她疼了许多回了,还是摸不准这疼法儿,一会儿疼得轻些一会儿又疼得厉害,还没等她缓口气儿,直接抽疼到她浑身发抖。
所以说痛经这事儿啊,真是女人家难以言说之痛!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似乎有人蹲在了床边,细心地给她掖被角。
她疼得狠了,想也没想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手似是僵了僵,便不往回抽了,转而轻轻敷在她的小腹上,不紧不慢地给她揉。
她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没出息地疼哭了,因为感觉到床边的人时不时给她擦眼角,她万分庆幸还有张面具,至少尚且能保住反派boss的脸面。
不知疼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唤了声“十一”,那声音又轻又柔,她觉得多半是做梦吧。
……
与此同时,琼山阎罗殿。
兰舟坐在窗下,算算日子,料想顾如许这几日也该到小日子了,未免她那几日疼得死去活来,在他跟前有气无力地掉眼泪,他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去后厨熬了一碗调理身子的药,给她送到后山。
顾如许闭关的石屋,靠着一处山崖而建,只有一扇门,还从里头落了锁。
“许许,开门。”他唤道。
屋中没有任何动静,他上前叩了叩:“许许?”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寂静无声。
他瞥见屋外房檐下,挂着一块木牌,走近一看,只见上头浓墨重笔地写着:闭关中,无事勿扰,有事也勿扰。
“……”
他看了看眼前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终究还是决定不打扰她闭关,扯了块山石,将药搁在门前。
“许许,药放在这,你若练好了,记着喝。”
他叮嘱道。
然而还是没能听到顾如许的声音。
他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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