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没完了是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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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她拉着她的胳膊,带她躲避那些来路不明的追杀,此情此景,令人恍然。

“十一,你可有想过回来?”她突然问。

顾如许怔了怔,:“回哪?”

“回剑宗,回犀渠山庄。”

闻言,顾如许侧目扫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懵:“……你当本座傻呢?”

就凭顾如许这几年明里暗里搞的事,怼的人,结的仇,回到剑宗跟去领死有何差别?这傻姑娘忒天真了,还真以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岸上等着她的都是刀子晓得不!

“为何非要到这般刀剑相向的地步呢?”沈新桐叹息道,“我晓得你一定有苦衷,但魔教是条不归路,有什么话不能说开……”

“沈姑娘。”她打断了她,“看在以往同门一场,奉劝你少管闲事多练功,本座的事本座自己心里有数。”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古名门正派人士大都有个劝人回头是岸的癖好,甭管你是的好友还是亲朋,是误入歧途还是蓄意报复,撞上了,就是缘分啊!分分钟给你来一堂人生哲理课,不过沈虽白倒是从没有劝她回头过,她还觉得这路数颇为清奇,现在一看,大概是哥哥不劝妹妹也得劝。

她别的没有,求生欲还是挺旺盛的,断没有日子过得好好的,自己跑去求死求洗白的想法。

她继续朝上走,沈新桐即便还不死心,也只得咬牙跟上。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以轻功上坡算不得什么难事,但若是还带着个武功三两半,还发着烧的小师姐,可得费一番功夫。

她们爬上坡顶后,沈新桐已累得气喘吁吁,瞧她面色不大好看,顾如许想让她去林子里歇一会,再走。然身后的杀气说来就来,淬毒的暗器说来就来,她觉察到不对劲时,拔剑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只得立刻拽起沈新桐朝旁边一丢,两枚毒镖转眼落在她方才站的地方!

顾如许先救了人,毒箭朝她射过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抬剑一挡,饶是红影剑削铁如泥,此等状况下,也只能拦住一支毒箭罢了,另一支险险避开了要害,却硬生生穿透了她的左肩,将她钉在了背后的树干上,疼得她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来!

“十一!”

沈新桐被她扔到一边,险些撞到树干,回头却见她中了一箭,慌忙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三个黑衣人握着刀剑从林中出来,皆蒙着面,窄袖劲装,不禁让顾如许想起了两月之前遭到的那场刺杀。

见她被钉在了树干上,他们这才放心现身,沈新桐压根没被他们放在眼里,杀她不过瞬息罢了,真正难办的,已经动弹不得了。

系统还是疏忽了,藏在灌木丛中的,不止三人。

不知这短箭上抹了什么玩意,这才须臾功夫,她半边肩膀就没了知觉,万幸的是血被箭堵在了伤口处,只丝丝缕缕地渗出一些,否则她怕不是要血溅三尺高了。

疼,那是肯定的。

但是渐渐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疼痛与酸麻混在一处,难受得直冒冷汗。

连孟思凉这个萱谷传人的药都防不住,多半不是毒了。

眼看着那三人从黑暗中步步逼近,她晓得此时便是求饶,也难逃一劫。除了拿命一搏,别无他法。

她看了沈新桐一眼,给她指了条路:“朝西边跑,上山,找一盏八宝灯,那是红影教的地盘,他们不敢进。快跑,别回头……”

沈新桐哭着摇头:“那你怎么办?”

“你特么废话怎么这么多!”她这又疼又麻的,都给钉树上了,还能怎么办,这傻姑娘能不能换个时机刨根问底?那几人快过来了,她只得狠下心一脚将她踹远些,“滚蛋!麻溜的!本座看见你就烦!”

沈新桐挨她一脚,连退数步,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再看看面色苍白的顾如许,咬咬牙爬起来:“你等着我,我一定把红影教的人带来救你!”

此时此刻,她已然顾不上什么正邪之分了,这世上哪来那么多黑白分明,更何况十一是她的小师妹,便是离开剑宗了,她也依旧当她是小师妹。

她生平头一回痛恨自己从前没有好好习武,才落得今日这般束手无策的局面,还拖累了十一。

她也顾不上头晕不晕了,扭头朝西边的山上跑去。

顾如许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没傻到给她来一出非得跟她一起跑的桥段,不然她真的会很想打人!

“追。”其中一个黑衣人命令道。

话音未落,身侧便有一人立刻紧跟着沈新桐而去。

顾如许想拦,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肩膀还被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往西最多半里,便能看到那盏八宝灯,眼下只能期望沈新桐傻人有傻福了。

剩下的两个人走到她跟前,却不敢再靠近了,她手里的红影剑寒芒忽闪,便是一动不动,也足以震慑八方。

在她咽气之前,任谁都得时刻警醒着,毕竟谁也不想重蹈当年血染长岭的覆辙。

顾如许别的不行,装相摆谱倒是擅长,但装得久了,人就容易未打先怂,连她自己都忘了,原本的踏血红梅顾十一,是个何等叱咤风云的武林人物。

如今堂堂红影教教主,都被踩脚底下欺负了,着实丢原主的脸,想必顾如许九泉之下若有知,也得气得蹦起来掐死她这个丢人玩意儿。

她叹了口气:“这一拨接一拨的,你们还没完了是吧。”

“交出护国令。”来人显然没打算同她废话,他们今日摆明了是来杀人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何必还给她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闻言,她冷笑一声:“又是护国令,看来上次也是你们了,本座正愁江湖偌大,上哪找你们去,你们倒是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波一波送来了。”

她还想不通这是哪路武林人士,看她不顺眼到要连番使出如此阴毒的手段。季望舒查了两月,线索依旧断断续续,只凭刀柄上一枚刻印,饶是此生阁,也如大海捞针。

“顾教主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泰然自若,着实令人佩服。”

她摇了摇头:“横竖今日不打个你死我活,你们是铁了心不会离开琼山了。”

在那二人诧异的注视下,她咬咬牙,心一横,剑锋一转,毅然削断了插在背上的短箭。伤口受此波及,在血肉中挪了几分,钻心的疼痛瞬间涌了上来,冷汗顺着额角大颗大颗往下掉。

血从肩头涌出来,疼不疼暂且不论,好歹能动弹了。

她觉得自己这会儿简直像个慷慨赴死的英雄,握着手中长剑,坦坦荡荡天地间,任你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她都要活着杀出一条血路!

幽暗的密林中,连月光都吝啬至极,苍白的面容,血染的衣,明明是他们占了上风,那二人却偏偏从她眼中看见了汹涌而起的杀意,如转瞬间站在了她扬名立万的空谷长岭中,猎猎山风,比刀刃还利。

她忽然笑了起来,绮丽而绚烂。

“谁要本座的命,来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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