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你好(1 / 2)
程城诚与雷甜甜几人回学校后,很快将黎青的那一番话传遍了整个一班,同时传遍的还有尚厚德的病情。
最多一年的生存期。
六成的手术存活率。
这个沉重的事实令班上的人神色都郁郁了起来。
他们不由自主思考起黎青的话,声音仿佛直接震颤在人胸腔里、脑海里、心脏深处。
“敢不敢拼着一把?”
无数学生在心中默默咬出了自己的答案:“敢!”
尚老师当初都敢放弃省一高的优越条件和光明前程来上溪,他们又凭什么不敢为了尚老师为了自己的未来,咬牙地奋力拼一把?
正如真正的离别是悄无声息的,真正的热血与坚定亦是无需歇斯底里与呐喊的。
那一天起,班上没有人再公开讨论这件事。只在偶尔一个对眼时,都能读懂对方眼里的坚定。
春风携雨而过,大地看似纹丝不动,土里却早已奋起了蓬勃破土的生命嫩芽。
早上八点。
早自习时间。
金色朝阳自窗户里大片大片泼洒进来,教室里早读声疾笔声吵吵闹闹与解题方法的争吵声,振飞了校园法国梧桐树上的麻雀,狸花猫被动静吓得窜下了树,金色落叶哗啦啦而下。
“丫丫,错题本不是这么用的。”尚阳正戴着耳机,拎着一杯加糖豆浆,一碗红油抄手一袋报纸,很不正经地溜着口哨,穿过教室就瞥见了欧丫丫的笔记。
“错题本的核心是分析你为什么错了,总结错题的类型,巩固里面包含的知识点。把知识点写上面,加上反思和例题就行了,字多了反而没了重点。摸写得这么仔细,看得时候很容易找不到重点的。”
欧丫丫惊讶道:“竟然是这样?我还特地又买了个本子记错题呢。”
“错题本是给我们提醒的,不是用来积累的笔记本,应该会了一道题就删一道题,是越写越薄。”黎青站起来,接过尚阳手里的豆浆,“别以为学习笔记越多越认真就越好。学习不是自我感动,效率才是最重要的。错题本重点在与复习与记忆,绝不是最初的抄写。”
尚阳朝黎青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黎小青,你说咱俩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黎青揉了一下尚阳脑袋,好笑道:“好好背你的英语单词吧。”
尚阳瞬间蔫了。
班上的人却因为黎青一番话思考了起来。
黎青能够在高一高二半工半读时仍能考出高分,除却本身的高智商,其高效的学习方法也居功至伟。
不过这两年,他游离于班级之外,无人敢问他这问题。
现在他主动分享,自然能引起不少人重视与思考。
“学习不是自我感动,重点在于效率。”
不少人瞥了眼自己日常熬夜作息与高高的题海,都若有所思。
一整天连轴转的密集课程后,班上疲惫的同学们终于在下午第四节课,迎来了一节难得的自习课。
刚给一个来问数学问题的男生讲完问题,黎青一扭头就望见了他同桌,背靠在墙上,用手腕撑着脸,含笑地直勾勾盯着他,目光坦荡地写着勾*引。
“马上要放学了,这一张卷子还没写完呢。”黎青看得好笑,严肃地敲了敲桌子,“你还看,今天就不用走了。”
尚阳戏谑地望着他:“谁叫我命好,找了这个好看个男朋友呢。不多看看岂不是白便宜别人了。”
“都看了这么久,还没看腻?”黎青道。
“怎么会呢?”尚阳回想今天走廊上的黎青,笑了笑道。
无论年少乖学生的安静寡言,亦或是现在泥泞中重生的桀骜冷漠,黎青都不是一个容易让人亲近的人。
他更习惯与自己相处,气质淡然疏离。
除却偶尔会面皮薄,被他逗得恼羞害羞外,他更像一个冰冷设定的天才机器人。
当这平时清冷淡然的人,在九月阳光下,站得笔直,用一往无忌的语气说出‘敢不敢搏一把’时,那从骨子里的硬朗和倔强简直性*感得要命。
尚阳心里流淌着一腔热流,心潮澎湃着,语气愈发温柔:“我怎么会看腻黎小青呢。我是永远不会看腻他的。”
黎青心里一热,耳朵尖又有点发红,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唔……”
尚阳戏谑提醒道:“黎小青,你的耳朵红了。”
黎青耳朵尖还红着,板着脸敲桌面:“之前就说好的,尚阳你这英语卷子不许拖到明天了啊。”
“知——道——啦——”尚阳一个字一个字拉长声音唱道,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小小声嘀咕:“哎,昨天在浴室里还一口一个‘尚哥’,这会儿就变成尚阳尚阳了。这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啊,啧啧啧……”
黎青太阳穴直突突:“尚哥!”
两人正说笑着,下课铃就响了。黎青和尚阳刚准备收拾东西,尚阳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
“嗯,我知道了。”
“我马上过去。”
“谢谢您了,医生。”
看着尚阳嘴角的笑一点点消失,表情越来越严肃,语气愈来愈认真,黎青也收了笑,凝重地望着他。
等尚阳放下电话,黎青问道:“医院的电话。”
“嗯。”尚阳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仍有一瞬地抖:“尚厚德的护工,尚厚德刚刚吐血后昏迷了。”
轰——
摩托车车灯炽白如雪,发动机阵阵轰鸣着,发出震耳裂声的咆哮。
黎青穿着黑色皮衣外套,戴着头盔,将黑色钢铁猎豹横在尚阳面前:“快上来。”
尚阳戴上了头盔,坐在后排搂住了黎青的腰:“走吧。”
黎青与尚阳到底是要高考的学生,不能一天到晚在医院陪尚厚德。
尚阳外公给尚厚德找了专业护工。平时有护工照顾着尚厚德日常起居,尚阳和黎青一有时间就去看他。
今天便是护工发现了午睡后的尚厚德呕血后,半天没醒的惊险情况。
本来护工是要向尚阳外公汇报情况的,只是外公年纪毕竟太大了,家庭医生严正警告过好几次,不得让他老人家劳累受刺激。
尚厚德真正有个长短,到时候出事的是一个还是两个都说不准。
因此尚阳便自作主张将这事揽了过来。
黎青自然是一直陪着他。
黎青站在尚厚德病房门口时,似乎仍能听见空气中回响着医生冷静客观的话。
“我们现在的建议是尽快手术,摘除病灶,以免病情继续发展。”
“这一次昏迷就说明尚先生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
“必要时可能要考虑病情会在短期内急剧恶化扩散。”
每一声每一字都带着命运无情的嘲弄与险恶的用心,紧紧扼住了患者与家属的咽喉。
搓了一把脸,他对着门框挤出几个笑,让自己神情看起来毫不破绽后,才推门而入。
“都说了别买那些便宜货,就贪那几毛钱和人家砍价,人家会给好东西给你吗?还有为了省几块钱盒饭钱,就吃那些地沟油盒饭,你看吃出毛病了吧?吐血了吧?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都住到医院了,还敢吃那些东西,我看疼死你都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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