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岐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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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篝火燃起,部族百姓们手牵着手,又唱又跳,祈求风调雨顺,祈求皇恩浩荡。可兰玩性大起,也加入他们,又跳又笑,像个孩子。多少年来,只怕可兰自己也忘了,究竟有多久没这样痛快地笑过了。

“果然近朱者赤啊,她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牧九川感慨之余,一时激动,无意中啄了一口烈酒,没多久便晕头转向了,几次三番要往梅长雪身边倒,都被梅长雪推开了。

“你---你就不能扶我一把吗?”牧九川恼声问。

“烦人!”梅长雪不耐烦地低咒一声,放下酒杯扶他起身,向阙皇请示道,“陛下,愚兄醉酒不支,小女子想先送他回去,还请陛下恩准。”

阙皇见牧九川一副站不稳的狼狈样,忍俊不禁道:

“这么多年,半点长进也没有,还是一杯醉啊。去吧。”

“多谢陛下---”

梅长雪于是搀扶牧九川离席,走去老远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鲁莽了。亚龙手下那么多,随便借几个伺候着便是了,何必她亲自动手?但都走到半路了,她也不想折回去,累人累己,便也就不多想了。

——

“头晕---”

回屋后,牧九川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不停地抹汗,看得出来北原的烈酒当真名不虚传。

梅长雪拧干湿毛巾,扔给他,道:

“不能喝酒,偏要饮酒,活该。”

“这不是端错了酒杯嘛---都怨那侍女,都说不饮酒,她还偏要斟酒放边上---”

“厚颜无耻。分明是你自己痴迷于可兰的美色---”

这才误拿了酒杯。

他感慨的那些话,梅长雪都听到了。

——

宴会还在继续,梅长雪准备离开,牧九川却道:

“我有话跟你说。”

梅长雪愣了愣,而后说道:

“我不喜欢听醉话---”

“我也不喜欢讲醉话。只是现在不说,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牧九川抓着毛巾,放在额头,头微微侧向她,“说说柳灵钧吧。如果我足够了解他,说不定我就能放心,让你嫁给他。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妹,也不是那种同生共死的患难交情,还有过一段糟糕的仇怨,但这应该不代表,我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吧。”

这大概是认识他以来,说得最好听的一次。

梅长雪席地坐在床榻边,盯着那摇曳的烛火说:

“人间一天,罪域一年,罪域中一切来得太快,去得也快,很难将那点点滴滴,一一记在心里。当年我堕入人间,被吴三所害。末路天衣寻来,无意中开启生门,被卷入罪域。罪域之险恶,难以想象。我作为命女,被人利用过,也被人残杀过,但不管是哪种方式,我不过是人人揉捏的蚂蚁。直到我遇见他,我才渐渐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在他的指导下,我渐渐学会了凝聚灵气,修炼神心,修成刀域。他的聪明,他的天赋,他的强大,还有他的坚持,无一不让我敬佩、爱慕---他是剑魔,却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心怀慈悲的神---我当时甚至想着,哪怕是在罪域,我也要嫁给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如此说来,他还是你的师父。”

“算是吧。我曾经想过拜他为师,但他说过,他不收徒弟。他也不需要徒弟,他需要一个能陪他说话,能听他倾诉的朋友。”

所以,她唤他均哥,没叫他师父。

“那他呢,他心中可有你?”

“自然是心中有我。如若不然,他怎会为了我与鹤戾反目,又怎会在青木镇飞升为劫之时,拼死送我离开,还许下‘青木长青,山河不改,他日再会’这样的承诺---”

山河不改,不就是至死不渝的意思么?

至此,牧九川陷入了沉默,他意识到,梅长雪之所以会当局者迷,极有可能跟巧儿一样,入了魔障,不能自拔。她其实更像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渴望的不是男女之爱,而是能给她提供庇护的强有力的臂弯。

牧九川暗暗叹气,发誓道:

【梅长雪,若他日修得正果,我来护你。】

倘若梅长雪还记得吴三之言,兴许能发现些许端倪。吴三曾说过,修道者,鲜有至情至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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