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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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人都来了,还是不见玉女影子。阿明有些焦灼起来,不时将眼光飘向祠院的大门。

玉女总算姗姗而来了,原来她从滨江赶来,堵了车,在吴山广场周边绕了好几圈找不到停车位,所以来迟了。

令阿明大吃一惊的是,玉女已不再是读书时的玉女了,而更像是个半老婆子。她的头发比过去剪得更短了,一撮黑的,一撮白的,白的多于黑。脸儿不再那么丰润白晳,眉间眼角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是祠中古树上盘缠着的老藤。

“唉!老了!”阿明闪现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

确实,学友们没有一个不老,老得就像山道上墙门口堆放着的枯木朽株。虽然他们的穿着都很不错,有的甚至很有品味,还戴挂着名表首饰,但那低头看手机眯着眼儿很累的样子,实在令人唏嘘。

不过,玉女的老公也是曾经的学友没来参加,方元便拖了张椅子放在阿明的旁边,叫玉女坐——方元最知道阿明与玉女从前的故事了。

玉女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小坤包坐下了,朝阿明看了一眼。

这一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包含着往昔的恋意,又有对青春容颜不再的惊讶。

“阿明,我们钱江81级中文班的微信群自建立起来后,每天都很闹忙,可玉女至今不出来冒个泡,真是深藏不露呀!”群主是个女的,做过一个大厂的党高官,她笑着说。

“群主,你说的不对,玉女出来冒过一次泡。唯一的一次,我记得很清楚。那次,阿明在微信群中发了一条微信,请教大家杭州话‘烤潮烟’是啥个意思,好几个同学都回复了,其中一个就是玉女的。后来阿明在书中采用了她的注释。”方元的记性真好。

有学友也回忆起来了,这一下子就像开水沸腾开了。

“阿明是情有独钟啊!”

“不是阿明,是玉女魂牵梦萦呀!”

“群里常常讨论,玉女都不参与,为啥偏偏回复阿明的?”

“。。。。。。”

阿明与玉女都被说得脸儿红红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只是老脸对老脸,模样尴尬至极。

男人花在嘴巴上,女人花在心底里。女人不是不想花,就是怕男人老酒食饥饱了,发大兴,在其他男人面前吹腮儿,把秘密透露出去。这帮男学友说到男女情事,都起劲头了,下作话乱头说,而女同胞则文文气气的,假装玩手机,其实耳朵都笃笃起,在听男同学说下作话哩!

“阿明,你写的《老舞生》一书,其中有‘偷窃’、‘金莲’二节,很感动人。你当时作为办公室主任、团总支书记,真有其事,还是仅仅为了吸引读者的眼球?”群主问道。

“不是亲身经历过,他急个套写得出这样的事来?”方元道。

“哈哈!穷途潦倒,铤而走险。各位学友,我的书已签约,马上要上架,我决定从‘91.跳湖’倒5——也就是vip——从这一节开始要收费阅读,趁现在还没有上架收费,你们要抓紧看噢!”阿明沾沾自喜。

“我们老了,弄不灵清,想给你的书打赏,可要充值什么的。现在骗子多呀,我儿子怕我被骗,不准我搞银行卡绑定、支付宝什么的,所以我也就不去打赏了。”方元道。

“阿明,你是个老舞生,那舞儿一定跳得很好,玉女电话上跟我聊天,说她天天晚上在信义坊的广场上跳舞,我给你们放只《小苹果》,你们跳给我们看看。”群主道。

“广场舞和劳保舞不同,这《小苹果》的节奏有点迪斯科味道,两个人不能走步子,要不你手机上放只《昨夜星辰》吧,这歌曲的节奏是劳保舞的连步,容易跳,我就带玉女跳一只。”阿明道。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

消失在遥远的银河

想记起偏又已忘记

那份爱换来的是寂寞

爱是不变的星辰

爱是永恒的星辰

绝不会在银河中坠落

。。。。。。

玉女似是怕难为情,或许真的如她所说不会跳,忸忸怩怩的不肯起来。阿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她起来霸王硬上弓。

玉女的手起先冰冰冷的,阿明紧握着不让她挣脱,顿时热烘烘起来。

阿明曾经想握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腰,有过好多不眠之夜,如今她的手儿就在自己的掌心里,她的腰儿被他紧搂着,以前夜读时的情景一幕幕都在眼前闪现了。

或许玉女广场舞跳惯了,对跳舞有乐感,马上适应了,合着节拍跳着跳着,不知怎么的,脸儿忽然飞红飞红,直谛视着阿明,眼神里闪烁着喜悦。

阿明见状,心头也卜通卜通起来,用手指不停地勾挠她依然如玉的掌心。她的掌心出汗了,滑溜溜、粘乎乎的,叫人浮想联翩。

玉女的耳轮洁白而富有肉感,阿明最喜欢舔女人这个地方了,然后听女人被舔着的时候所发出的迷吟声。

“玉女,我好想咬你耳朵。”阿明忽然情发于心,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有点控制不住。

“阿明,我们都老了。”玉女撑开些距离,幽罗罗道。

“是的,老了。”阿明轻叹道。

天风徐徐,吹拂着有些跳出汗来的脸孔正舒服。歌曲结束了,玉女重重地握了阿明一下手,就离开他去坐下了。。。。。。

【注释】

1耳朵打八折:杭州话,耳朵不灵敏之意。

2十五倒六:杭州话,指脑子不正常。

3陌里陌生:杭州话,即陌生。

4污花太阳:杭州话,太阳被云遮蔽,偶尔开出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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