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2 / 2)
“老公,你单位过年一点花头都没有的呀!”冬萍不知道老公在打癞皮1。
“老婆,单位其实好听了一个名气,我们临时工,没有奖金。”阿明不肯说出发了600块。
“这两瓶没人要的20块一瓶的老糟红酒,五张水饺、馄饨提货券就把你们打发过年了?”
“这不是单位发给我们的,是汽车修理厂的个体老板娘孝敬我们驾驶员的,很不错了。”
春节过后上班的头几天没什么事,驾驶员海天聊聊,十一点不到,就一个一个溜出院去,到棋牌室厮杀起来。
阿明想想换成虎年了,自己的麻运也应该虎气腾腾,于是提起精神虎视眈眈地想把他人袋儿里的钱赢到自家的袋儿里来,可心凶命穷,总是一个“输”字。
“唉!技术太差,赌运不佳,赌他们不过,不好再去赌了,再赌下去就给他们在打工了。”
阿明这般咬牙想定,随他们怎么叫,哪怕是三缺一,也不去赌了。
院里有几株高高大大的玉兰树,春风频吹后,一夜间绽开花瓣来。那花瓣儿洁洁白的,也有粉红色的,在院里显得格外夺目。微风过来,阵阵幽香丝丝入鼻,令人心旷神怡。而一场春雨过后,草坪上、路边里铺着不少花瓣儿,仿佛美人儿的脸,叫人不忍踩踏。
这天快下班时,阿明这个房间的六个驾驶员都在,任师傅轻轻掩上了门儿,分了一圈烟儿给大家,幽罗罗对大家道:“下午我去做汽车保养,老板娘无意间说起咸腿好不好,我木而搁置,就问她急个套一回事。她说过年,给每个驾驶员一人一只咸腿、七张提货券、四瓶红酒,全放进陈班长的后车厢里,托他分给大家。我说陈班长只分给我们五张提货券、两瓶红酒,根本没有咸腿,老板娘也就不说话了。”
“妈勒个В,陈班长黑货2了我们的东西!”
“这个杂种,这么一点小权,还要从我们头上捞!”
“黑心鬼,贪得不要脸了!”
“。。。。。。”
这下房间里沸腾开了,都瞪乌珠咧嘴儿的,恨不得把凳儿踢了把桌子掀了。
小疯子拎起电话打给老板娘,证实批发来的200块一只的咸腿每人都有份,另外每人七张提货券、四瓶红酒。
小疯子一脚踢开旁边陈班长的房间,“妈勒个В、妈勒个В”直骂着。
陈班长不在,另外五个驾驶员在。在小疯子、二百五他们的追问下,他们承认这个办公室的人分到过咸腿,是晚上陈班长用电话联系拿到的,不过,提货券只有五张,红酒也只有两瓶。拿好后,陈班长关照不要同另一个办公室的驾驶员提起有咸腿分。
“这天落班之前,老板娘打陈班长手机,通知去修理厂拿东西,我跟着去的,老子拿了一只咸腿、七张提货券和四瓶红酒就走了,其它的陈班长说他会去分的,没分给你们,此事同老子不搭界!”大疯子橫叼着烟儿道。
“这么说来,陈班长吞了六只咸腿、二十张提货券和二十瓶红酒。”
“格个卖В儿子,要心介重的!亏得权小,权大不晓得会急个套贪哩!”
“都是临时工,罪过百辣只有953块工资,还要来剥我们的皮,吸我们的血!”
“。。。。。。”
大家正骂骂咧咧间,陈班长回来了。在小疯子、二百五等人的责问下,只承认从老板娘那里拿到六只咸腿,提货券每人五张,红酒每人两瓶。
小疯子打通老板娘电话,叫陈班长接听。陈班长双腿搁在桌子上,喷着烟儿不肯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相道,实在叫大家气恼要给他吃团体操。
小疯子掼下电话,气冲冲直奔三楼寻寿大去了。
电话很快下来了,叫陈班长到寿大办公室去,阿明他们都跟了上去。
“老陈,你介表脸的!卤儿都滴尽了!”
寿大是个火暴脾气,见陈班长牙齿咬得实实紧不肯承认,直接就指着他鼻子骂开了。
“你吞进的马上吐出来,不然,你明天表再来上班了!”寿大拍起桌来。
陈班长依然不肯承认,回到楼下办公室,忽然拎起热水瓶直往小疯子身上砸。阿明眼尖,一把去推,那滚烫的水全倒在了他的左手上。
小疯子拎起茶杯就朝陈班长扔过去,陈班长闪开了,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任师傅、二百五等人虽没动手,却帮着小疯子。
从办公室一直打到了正门的走廊上,真巧院长从外头回来,见状拎起电话,不一会儿,七八个法警在寿大的带领下就从四面蹦了过来。
陈班长和小疯子被叫到楼上去了,大门口看热闹的群众也被劝散了。阿明这才发觉左手痛得要死,红血血的起了十多个大大小小的泡儿,连忙到对面的药店买了烫伤药敷了上去,用纱布包了。
“这个畜生不过是给领导开开车的,介坏的!”
“吞了我们的东西,还要拷人!”
“唉!良心都被狗吃了!”
“现在的人,良心凶、良心黑呀!”
“。。。。。。”
一直到天黑,院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陈班长和小疯子还没下来,于是驾驶员又嗡到隔壁棋牌室去打麻将。
过了三天,陈班长趁中午驾驶员去打麻将不在的时候,拿走了办公室里自家的东西滚蛋了。
阿明的手足有一个礼拜才渐渐用得了力。
【注释】
1打癞皮:杭州人对赖帐、装无能的叫法。
2黑货:杭州话,窃为己有之意。黑,杭州人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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