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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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边跳边交谈着,从遥远的过去说到眼下,又从眼下谈到梦幻的明天。他知道了她家住在美政桥,老公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副经理,有一个刚读小学的儿子,而她在一家全民的食品厂上班。

休息的时候,阿明忍不住问:“小莺,有一件事儿不问你,搁在心里很难受。”

小莺剥了一片口香糖,塞进阿明的嘴里,朝他嫣笑道:“阿明,有啥事你问,我不瞒你。”

“那好,我问你,手帕厂跟你跳慢四的秃老头与你啥关系?”

“哦,他姓穆,是我厂里的办公室主任。他离婚了,追我很多年了。我不可能跟他结合的,我老公待我很好,我说什么都依我,要用钱也随我拿。”

“那你到手帕厂来跳,是与他说好的?”

“是的,他是个老舞生,我的舞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那你同他是暗搭子?”

“也可以说是暗搭子吧。我为了家,不允许他同我公开跳舞,以免传到我老公耳朵里去弄出事体来。”

“那你有了搭子,为啥还要找我?”

“舞厅里的人都很乱的,你一眼就给我很文气的感觉,不像个乱七八糟的人,我和老穆的年龄相差太多,两人不配,所以想好好找一个。”

“哦,原来是这样的。”

到了黑舞时,他俩手拉着手儿上去了。她渐渐地依偎在了阿明的胸前,像只柔绵的羔羊,阿明抚摸着她的秀发,嗅闻着她遍身的香气,热血翻涌,不自禁地捧起她的脸儿来,在她的脸颊上温柔地亲了一下。她并没有逃避,而是更加紧地抱住他的腰儿,微微踮起脚儿来,几乎闭上了眼儿,娇喘着而又缓缓地将鲜润小巧的嘴儿接近了阿明的唇。。。。。。

“阿明,我传呼上留了‘5151’,你一看见感想怎样?”

“我不知道是你呼我的,觉得奇怪,根本没想到原来是‘我要我要’的意思。”

“那你现在知道了这个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感想急个套?”

“好激动,有点想入非非。”

“你在手帕厂让位子给我,是不是对我有好感呀?”

“是的,那么多女人,看得我眼花缭乱的,看来看去,还是你最配我。其实,我第一次踏进手帕厂,就看上你了。这一天是好巧不巧,你坐了我的位子,不然,我不敢来叫你跳,也就不会认识你了。”

“是不是天意安排好的?”

“可能是吧。”

跳完舞儿出来,已是满地皆白了,飞飞扬扬的雪花儿飘在刚跳完舞的热哄哄的脸上正舒服。他俩推着车儿沿河边儿走,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人影儿,大地静得出奇,而飘着雪的夜景扑朔迷离的却是分外有诗意。枯秃秃的杨柳条儿停不住飞雪,在风中摇曳着,凄凄婉婉地倒映在流淌的河水上,河水似乎快要汇入宽阔的钱塘江去,格外欢快地发出自由的吟唱,而这一吟唱,则更显得雪夜的静谧了。

两岸老式的几乎是木结构的二层楼的瓦爿儿上已是铺着寸许厚的雪儿,只有屋脊头还祼露出黑黜黜的脊梁,与白白的雪儿形成黑白的分明。春节临近了,有几家大店铺门口还亮着红红的灯笼,在黑白里看起来格外舒目。透过植下不久的树木的间隙,可以看到小小的石拱桥横跨于河上,小桥仿佛在孤芳自赏着水中自己的倩影。忽然有一只小白鹭被惊飞起来,在树之上盘飞了一下,停落在石栏上,呱呱地叫了两声,就悄立无声了。

“阿明,我一个礼拜只能出来一次,白天你要学车,那我就到手帕厂去跳,晩上我们就到其它地方去跳,你看好不好?”

“小莺,有一句话还是说在前头好,你明一个我,暗一个老穆,万一他知道我们在外面跳,不就要出事体吗?”

“他要干涉我与你好,我就和他断!”

“你们毕竟很多年了,他离婚也有你的因素,你放得下这段感情,他放不下,急个套办?”

“阿明,我想定了,要与你做搭子,迟早有一天同你一起坐在手帕厂里,我才不去管他放得下放不下。”

“小莺,这样吧,在手帕厂我们就不要坐在一起,不然,我怕出事。”

“阿明,你胆子太小了!我不和你坐在一起,他就不会死心。他老是盘牢我,我已经烦透了!”

“那我不就成了拆散你们的恶人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恶人’!”

“好吧,我依你。”

“好阿明,让我亲你一下!”

两人在桥边停住了脚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雪儿羡慕不已似的纷纷飘落在他俩脸儿上,马上融化进他们的甜蜜中去了。

第二天雪儿依旧在下,路上的雪厚厚的。赶到驾校,阿明已是气喘吁吁,热气腾腾。阿雪迟到了大半个小时才到。校里满是白皑皑的雪,许许多多学员等着无事,跑来跑去大喊大叫打着雪仗。阿明正兴致勃勃捏揉着雪团到处乱投时,忽然感到后背脊冰冰瀴的,原来是阿雪在调爿他,放了一小块雪到他头颈里去。

“阿雪!你不要逃!”阿明边揉雪团,边朝小跑开去的阿雪喊。

阿雪太像个雪娃娃了,那小跑扭来扭去的样子很是好看。阿明追了上去,她就往墙头边的看台跑。那是个小竹台,上头有棚儿,夏天用来遮阳,是观看车子移库用的。上台子的斜梯是用竹片儿搭成的,上面积着雪。阿雪正踏上梯去,阿明追上了,一把拉住她的衣裳。她脚底一滑,整个身儿朝天向后倒,连同阿明一起倒翻在竹台边儿的雪地上。

阿雪人重,实坪坪1地全压在阿明的身上,而人又笨重,动来动去啊呀呀叫着就是爬不起来。阿明被她肉墩墩2的身子压着,压得气急呵呵,使劲推也推不开,索性躺着随她压。忽然间,他联想到了小时候骑她的马,热血一下子似潮般涌动,东东迅速而又强烈起来。

阿雪终于侧身翻爬起来,两人身上头上都是雪,差不多像个雪人儿。阿明拍打着阿雪后背上的雪,笑个不停。有不少学员也看到了,被他俩的滑稽样也哈哈大笑。

“阿明!你坏!”

“哈哈,阿雪,是你先调爿我的。”

“哪个叫你来追我?”

“你弄得我背脊里冷冰冰的,我不弄你回来弄哪个去?”

阿雪忽然抓起一把雪,全塞进了阿明的嘴巴,又扭几扭几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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