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股(1 / 2)
又是敷药,又是泡脚,足足静养了一个礼拜,阿明才能一跷一跷去店里。
天热的时候,佐织麻之类的水洗麻纱既透气,又有垂感,较为好卖;天气转凉时分,则是水洗丝好卖,特别是砂洗过的摸上去绒笃笃1的很行俏,阿明给这种面料取了个很好听的名称叫“太子麻绒”。进价每米13到16块,标价则是40到45块,随挑剔的女人乱还价,至少30块能出货。
其他店一开始没经营这个面料,阿明的店生意有点红火起来。因为用这种面料做出来的春秋套装,尤其是烟灰色、深墨绿、紫罗兰,穿在女人身上很气质,很精神,一眼看上去好像是个富婆。
“老板,你看,只穿了两次,就裂开了!”
那天上午,一个小嫂儿拿着一条烟灰色的裤子来找阿明。她是用35块1米买的,剪了1米6,或许大腿儿粗,裤子做得小,缝线处绷裂开了,要全赔56元加做工8元。
“你裤子做得太小,是你责任,不是布料原因。”阿明不肯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便争吵了起来。她打电话给上城区消费者协会,叫阿明去处理。阿明一个人,店里走不开,见她难缠,七说八说,赔了她30元。
阿明出门不利,傍到瘌痢,半天给她耽误掉了,正懊恼里,糖瓶儿进了店来。
“阿明,不要懊恼了,要下雨了,下午肯定又没啥个生意,我们去丰乐坐坐?”
“不去,不去。”
“请你出去玩,晚上么要管女儿,日里头要看店,真的难!”
“糖瓶儿,跟你说实话,我很想和你在一起,看你的笑,我会很开心,可是,你知道我上次脚扭坏了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
“那天我正放着脚踏车,看见我老婆过来,就跳到河堤下面去了。”
“那里很高的呀!”
“我没办法,要躲她,只能跳了。”
“那天她也来跳舞?”
“是的。”
“他们几个人?”
“三个女的,好像还有两个男的。”
“你老婆那天穿什么衣服?”
“短袖连衣裙,白底小花儿,有红,有蓝。”
“你老婆是不是扎一把头的,那天好像穿红漆皮的高跟鞋。”
“是的,没错。”
“啊?他们就坐在舞台右边的第一间卡座上,我们坐在前头的圆桌边。他们跳舞上去下来,都要从我们旁边走过,那天我们还议论你老婆像洋娃娃哩。”
“她是像个洋娃娃。糖瓶儿,我老婆有没有搭子?”
“阿明,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我不会生气,你说。”
“以我那么多年跳舞的眼光,从她和那男人跳慢四,以及在座位上说话的亲密样子,阿明,你的绿帽子迟早要戴的。”
“那男人怎么样?”
“生得很高大,平顶头,国字脸,至少1米8以上,穿戴打扮像有点钱儿。”
“糖瓶儿,不要同阿建、敏敏说此事。”
“不会说的。男人最怕别人说他是只乌龟,这点我懂。”
“糖瓶儿,我觉得做人没意思。”
“阿明,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她曾经口口声声对我说,此辈子嫁给了我,就不会再有其他男人。”
“那是蜜月期小孩玩的海誓山盟,你现在住的缸儿巷,前面没有水,后面没有山,还有这种可能吗?烟雨落花随风飘,海誓山盟总成空,这个你不懂?”
“我懂了。可我想不通呀!”
“有什么好想不通的,人是肉做的,都食人间烟火的,哪个不喜欢新鲜空气?”
阿建夫妇进来了,阿明与糖瓶儿不便再多说,就假装研究布儿起来。
晚上,小露正吃着饭,包里的Вp机嘀嘀嘀又响了。她拿出来一看,也不回电话,吃好后,洗了一下脸,抹了些粉儿,涂了些口红,拿起小包儿,又要出去。阿明一股气儿实在熬不住了,边在池里洗碗筷,边说:
“小露,雯雯这几天睡觉老是要惊醒,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今天去哪里?什个时候回来?”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去大东亚挣外块,你七老八十了,没记性了?”
“你有两次通宵不回来了,卡拉ok、酒吧也不会开到天亮吧。”
“路上不安全,我不想深更半夜回来吵你们!”
小露走了,阿明心里苦答答的难受得要死,不自禁地掉下眼泪来,那水池里的水满了出来才发觉。
“阿明,水都满出来了,你在想啥西?是不是老婆又不陪你了?”美琴来洗衣。
“她要去做第二职业,日子没你过得介舒服呀!”阿明看见她更气。
“做人都自家要有数帐。阿明,你也要有点数帐。”
“美琴,命都是天高头安排好的,我看你今天这个,明天那个,胡喊喊过日子,一点也没数帐,老来要做孤老太婆的。”
“阿明,离婚了,被一个人是弄,被十个人也是弄,没啥个区别了。男人家搞过多少女人家掰手指,女人家搞过多少男人家也记数儿,像你呀,将来做孤老头儿,掰来掰去还是一个,要后悔的!”
“我后悔同你啥个搭介?”
“你同我是不搭介的,我是好心同你说说。做人弄啥西?就是‘吃’与‘笃’。吃饱长力,笃出睡熟。哈哈,阿明,日子过得痛快!过得痛快!”
“烂货!”
“哈哈,让它去烂!让它去烂!”
笑话儿说说,阿明恶辣的心情减缓了些,家务事做光,便到楼下去看打老k、搓麻将。
“阿明,你老婆蹦进打出,蛮忙的,隔壁邻舍人头儿都不仰。刚才她到对面去打公用电话,你屋里头有电话的,为啥还要在外头打?”金彪问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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